舒橋愣了愣:“……迪士尼?” 商時舟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他顯然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自然一點:“嗯,巴黎迪士尼。” 又沉默了片刻,轉眼看向她:“你提過的。” 舒橋恍神。 是提過。 那個時候上海迪士尼還未開放,她躺在他腿上,指著手機裡的新聞說:“說要到2016年才試執行,那豈不是還要兩年。” 他笑,說:“等不及的話,還有巴黎迪士尼,東京迪士尼,你有想去的嗎?” 她翻身起來,想了想:“那還是巴黎吧。” 商時舟問她為什麼,她掰著指頭說:“到時候我可以先去橘園看畫,再去吉□□看看他畫得像不像,然後晚上去迪士尼看城堡煙火!” “這麼貪?”商時舟挑眉:“吉□□和迪士尼可不是一個方向,你確定趕得上?” 舒橋信誓旦旦:“你開車,什麼都能趕上。” …… 回憶剎那翻湧,將此刻真的站在了giverny的兩人吞噬。 舒橋直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這一路的行程安排是這樣。 她自己後來到橘園的時候,都忘了自己曾經還想要看看莫奈的睡蓮到底畫得像不像giverny的睡蓮,但商時舟還記得。 說不清他們到底是已經都向前走了好幾步。 還是有誰還活在過去。 舒橋抬手去將大落地窗關上,滑輪時常有人來保養,並不難拉動,窗外的雨開始轉大,濺了幾滴到舒橋的手上,遠處有遊客在雨聲中變得更朦朧的各國語言傳來,隱隱約約分辨不清。 商時舟下意識抬手來幫忙,舒橋的動作卻突然頓住了。 “可以忘了。”她突然說,然後抬眸看他,彎了彎唇角:“過去的那些沒有兌現的事情,已經可以忘了。” 雨聲從沒有合閉的落地窗傳進來,像是要將這一瞬的兩人變得更遙遠,但空氣中更濃郁的水汽卻好似將這份遙遠重新粘稠在一起,變成睡蓮池中那些比翼連枝摩肩擦踵的模樣。 也有風颳進來,將紗簾撩開,將舒橋的長髮和裙邊拂動,再將商時舟聽到舒橋這句話後、心底最後一面強撐堅固的牆徹底吹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