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帽僅能蓋住她那一頭髮亮的栗色香發。她芳齡二十五歲,英氣勃勃,聰穎異常。嘴唇豐滿迷人,兩眼顧盼流波,眼珠的顏色時而從青苔綠變為寶石綠。她的身段苗條秀麗,膚色隨著情緒的變化——憤怒、厭煩或激動,會從晶瑩雪白變為深玫瑰色。她母親有一次曾對她說:“說真的,孩子,我有時都認不出你了。你真是說變就變。”現在,當特蕾西在街上行走的時侯,人們紛紛扭過頭去朝她微笑,羨慕她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神情。她也向他們報之以微笑。
特蕾西·惠特里想:一個人能這樣幸福真是太難得了。我將嫁給一個我所鍾愛的男人,我將給他生個小寶貝。一個人還能要求什麼更多的呢?
特蕾西走近銀行時,看了一下表:八點二十分。費城忠誠信託銀行的大門在八點三十分以前是決不會向僱員們開放的。但是,主管銀行國際部的副行長克拉倫斯·德斯蒙德已經關閉了門外的警報器,開啟了一扇門。特蕾西欣賞地觀看著這個每天早晨都要屢行的程式。德斯蒙德走進銀行,隨手鎖上了門,而特蕾西仍在雨中佇侯著。
全世界的銀行都各自有一套神秘的安全措施,費城忠誠信託銀行也不例外。費城銀行的這套措施是從不改變的,只是每星期需要更改一次安全訊號。這個星期的訊號是將一扇窗戶的軟百葉簾拉起一半,這是告訴在外面等侯的僱員們,檢查銀行裡有無企圖將僱員扣作人質的隱藏者的工作正在進行之中。由克拉倫斯·德斯蒙德對盥洗室、貯藏室、地下室和保管庫進行周密的檢查。只有當他確信整座銀行裡別無他人時,作為安全訊號的百葉簾才會全部拉起。
老記帳員總是僱員中第一個被允許進入銀行的人。他守候在緊急警報器旁邊,直到其他僱員全部進入並鎖上大門為止。
八點三十分整,特蕾西·惠特里和她的同事們魚貫進入銀行那華麗的大廳。她脫掉雨衣、雨靴,摘下雨帽,感興趣地聽著其他人對天氣發出的抱怨。
“該死的風把我的傘都刮跑了,”一個人抱怨到,“我淋了個透溼。”“我看見兩隻鴨子在商業街上浮水。”出納組長開玩笑說。
“氣象預報說下星期還是這種天氣。我真想遷到佛羅里達去。”特蕾西一邊笑著一邊開始了工作。她在轉帳部門工作。直到不久以前,轉帳工作仍是把錢從一個銀行轉到另一個銀行,從一個國家轉到另一個國家,程式緩慢而費力,需要根據國內外各個郵局的情況填寫一些頗為複雜的表格。隨著計算機的出現,情況發生了激動人心的變化,鉅額款項轉眼之間即可轉換完畢。特蕾西的工作是透過計算機把前一夜的轉帳金額提出來,並透過計算機把它們轉到別的銀行。所有這些交易都是透過密碼進行的,這些密碼定期更換,以防別人非法冒用。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電子貨幣經過特蕾西的手。這是一項迷人的工作,是維持全球貿易活動的生命線。直到查爾斯·斯坦厄普闖入特蕾西的生活以前,銀行工作對她來說一直是世界上最令人興奮的事情。費城忠誠信託銀行擁有極為廣大的國際區域,因此吃午飯時,特蕾西和她的同事們總要議論一下當天上午的活動。這是一場激動人心的談話。
記帳組長德博拉聲稱:“我們剛剛封閉了一家被犯罪集團操縱的辛迪加向土耳其提供的一百萬美元的貸款……”銀行副行長的秘書梅·特倫頓語調神秘地說:“今天上午召開的董事會上決定向秘魯提供一筆新的款項,預付金額就超過五百萬美元……”銀行快嘴喬恩·克賴頓補充道:“聽說我們還打算向墨西哥人提供五千萬美元的救濟款。要我說,這些墨西哥人就是一美分也不該給他們……”“真有意思,”特蕾西沉思著說,“這些指責美國過於注重金錢的國家總是第一個向我們乞求貸款。”這曾是特蕾西和查爾斯初次見面爭論的話題。
特蕾西是在一次經濟座談會上和查爾斯·斯坦厄普相識的。查爾斯是這次座談會上的應邀發言人。他正在經營他曾祖父創辦的投資公司,他的夥伴和特蕾西工作的銀行有許多生意上的往來。在查爾斯講演以後,特蕾西立刻接著發言。她不同意查爾斯對於第三世界國家償還能力——他們從世界各大銀行和西方政府那裡借來的款項多得令人咋舌——所做的分析。查爾斯最初感到有點好笑,接著卻被面前這位漂亮姑娘充滿激情的發言吸引住了。在那座古老的裝釘工人飯廳就餐時,他們還在沒完沒了地討論。
特蕾西從一開始就對查爾斯有所動心,即使她知道查爾斯被認為是費城姑娘們所追求的頭號目標。查爾斯三十五歲,是費城一個名門望族的富裕而又頗有成就的繼承人。他身高五尺十寸,黃中帶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