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科的技術小哥是在主機室操作這套系統時,他跟著“看”過好幾次,已然學到了幾分精髓。
除了最基本的刪除,還會擷取其它時間正常的影像,剪輯一番後再給|插|回去,把監控錄影裡缺失的時長給補上。
這些做完,辦公室自動恢復原狀。
他思緒一拐,又去了園區東南方的主控室,把監控系統的主儲存也查一遍,該刪的刪,該補的補,保證就算是造監控的廠家派人來看,也找不出半點痕跡!
做完這些,小男孩免不了老氣橫秋的舒了番氣,心想客觀的不利證據啊,又一次被我成功的銷滅了!
我真棒。
至於剩下的一些主觀證據,比如當年那個目擊阿唐犯病的小男孩,又比如腦子不好用的阿唐自己——
他們的記憶總得處理吧?
這個彔白做的也很熟。
不過床邊護欄很高,他胳膊又短,彔白正想招呼阿唐伸頭過來呢,在原地僵了半天的老師卻像被他呼氣的動靜嚇到可一個,猛地從床邊彈了起來。
‘瞳孔緊縮,肌肉僵硬,視線落點在門旁衣架上,腰部骨骼微曲,著力點在小腿肌肉群,足跟還離了地……’
彔白撥冗回憶了一下科教頻道里看過的人體發力趨勢解析圖,心想阿唐這個準備動作還挺標準,怕是下一秒就該破門而逃了!
小男孩全然無視了女青年驚恐的眼神,在唐萃尖叫出口的前一秒,抬手對她做了一個拉扯的動作。
唐萃頓時眼前一黑。
彔白再揮手,徹底脫力了的女老師便直接停在了半空中,乍一看好似是個被人提了線的木偶,但無神的雙眼和鬆弛的肌肉,又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具上了吊卻無人收斂的女屍,畫面十分陰間。
彔白小朋友一副不知恐懼為何物的樣子,頻頻抬手操作。
半空中,那女殭屍也跟著他懂,先是踉蹌著往前,又突然彎腿,在床邊扎出了個高度正好的馬步。
彔白拿掌心貼住她額頭,開始細細的感應了起來。
本著阿婆【要尊重他人的隱私權】的教誨,就算是處理“目擊證人”,彔白也不會擅自去刪改別人的記憶——
他只是控制著精神力在唐萃腦子裡打了個旋,然後輕巧的把她最近十分鐘的記憶,都給強行模糊掉了而已。
多體貼。
顧忌著她精神力場的脆弱程度,彔白“動作”的也格外輕柔,雖然有點麻煩,但很能給人成就感,於是做完之後,他還抽空給自己鼓了個掌。
“我真棒!”
等阿唐這樣的大件兒搞完了,接下來就該收尾了。
彔白打量了一下唐老師哭到稀裡糊塗的妝面,小手虛虛一點,乾脆的剝離了上頭的眼淚和鼻涕。
水分蒸發,分泌物粉化落地。
帶著顏色的妝品散粉自動分離出來,按照光影排布又敷回她臉上,亂了的頭髮自動散開,唰唰唰重綁了一遍。
倒騰完這些,彔白終於慢吞吞的轉了下頭,看向了他曾經心愛的超大抱抱熊。
“這是三伯伯送的生日禮物……”
【但是粘過阿唐的眼淚鼻涕了呢】。
“是我不想被阿唐抱,故意絆了她一腳,才害阿熊替我受過的……”
【但是粘過阿唐的眼淚鼻涕了呢。】
“它畢竟陪我睡過一年的午覺了……”
【但是粘過阿唐的眼淚鼻涕了呢。】
如此這般三句話後,彔白成功說服了他自己。
“畢竟都用一年了,還粘過阿唐的鼻涕和眼淚,”小男孩說罷,眯了個坦然的笑眼出來,“正好找機會換個新的好啦~”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之後,他模仿著昨晚在電視劇裡看到的少將軍,很有架勢的在胸前一擊掌,而隨著這聲軟趴趴的脆響,原本充斥在室內的無形波動,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唐萃驚悸一般的回了神,雙腳落地不穩,還向前踉蹌了兩下。
“唉?”
她下意識抽了抽鼻子。
因為之前斷片斷的過於利落,又被強行模糊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她雖然還有些不可避免的暈,體感上倒像是低血糖時常見的眼前一黑。
‘話說我之前要幹什麼來著?’
唐萃後知後覺揉了揉額角,想起來了:她貌似正在叫彔白起床。
低頭一看,小孩兒果然已經醒了,正乖乖的盤腿坐在床上,見她看過來,還眯著眼睛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