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覺得意外。」以自己對外公的瞭解,江菀柔確信這百分百是他本人的意思。
「什麼?」一眾人的目光盯緊了她。
「啊,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像是外公的風格。」
自拿出名帖後,陸迦南一直沒有講話,這時終於開了口。
「這個嘛,我上網查過了。法律沒有規定娃娃親的效力,只具有道德上的約束力。也就是說,如果雙方不同意,這個婚約就違反婚姻自由的原則,無效。」
「如果雙方同意呢?」
「那麼無論有沒有這張紙,都會結婚的,沒影響。不是嗎?」
「所以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張廢紙咯。」
「作為婚約,可能是廢紙。不過,既然是江師傅的手寫信,還是想帶給你們看一看。」
「克紹箕裘。」江菀柔輕輕唸了一聲,想像外公寫下這些字的心情。
「是啊,現在都是自由戀愛的時代。」爸爸顯然鬆了一口氣,「我們雖然是父母,也不能干涉孩子的選擇。」
「這種娃娃親用彩禮嗎?」江菀柔抬頭,聲響不大,吐氣如蘭。
在一片沉寂中,響起了陸迦南的聲音,「你覺得多少合適?」
江玉芹當著外人的面,心裡的火氣也不好發作。前腳貴客剛走,後腳就關上門來家法伺候。
八字的一撇還沒寫好,江菀柔竟然當場問人家彩禮錢多少。
最讓人意外的是,看似穩重的陸家孫子竟然也是個不著邊際的傢伙,跟著江菀柔瞎胡鬧,隨口許下了兩千萬的空頭支票。
陸家夫婦著實沒有想到兒子忽然來了這麼一出,茶點都沒顧得上吃,匆匆拖著陸迦南告了辭,一場鬧劇也不了了之。
「江菀柔,你說說清楚,你和陸迦南兩個人鬧哪一齣呢?」江玉芹重重地在茶几上拍了拍,震得自己掌心發疼。
「我覺得這波交易不虧。」江菀柔面色如常。
「交易?!」可惜她不是男人,沒法兒吹鬍子瞪眼,「我們家做小生意,又不是賣女兒!」
「我就是隨口一問,又不是真的問他們要錢。」江菀柔依舊淡定,「這不是順便了解一下他們的誠意嘛。」
「你這孩子,有什麼事不能私下裡好好商量?」江玉芹嗔怪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就是故意問問,一聽就打退堂鼓的,說明也沒什麼意願。」
「那現在怎麼辦?人家說願意給你兩千萬彩禮。」
「最基本的誠意是有了。」
「最基本?」她白了女兒一眼,「你這孩子,也不能太貪心。」
江菀柔有一個無傷大雅的不良嗜好,沒事就愛把私房錢倒出來數點一番。雖然江家的需用從沒短少,但不知為何,她似乎從孩童時代起就懷著一種天然的危機感,不安的時候總要倒出全部私房和零花錢,當場清點一番。
以前,外公總開玩笑,說她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媽媽卻擔心女兒長大之後會被別人給的一點小恩小惠勾走,一直竭盡全力地富養獨生女。
本以為女兒高考會填報有助於培養經濟理念的金融專業,沒想到她最後還是偷偷改成了沒什麼錢途的食品專業。
「我們家的破廠房和舊鋪子可太需要資金了。」江菀柔辯白道。
「陸家不差錢,兩千萬也就上海一套房。」許正帆從旁打圓場,「確實是基本的嘛。」
「可人家憑什麼看上我們家呀?」江玉芹滿臉擔憂,小門小戶的江家遠比不上陸家那般殷實。
「反正是他們先找上門來的,又不是我們死乞白賴地求他們。」江菀柔不以為意。
「你喜歡那孩子嗎?」江玉芹關心起了江菀柔的少女心事。
「我和他也不熟,說不上喜歡不喜歡。」江菀柔立時潑了一盆冷水,「但我們兩家不是老朋友嗎?也算知根知底吧。」
江菀柔自懂事起就被安排認了陸叔叔和雲阿姨當乾女兒。雖說大人之間的交情,她一個小孩子不大能理解,不過逢年過節該收的禮物一樣都沒落下。
加上陸家這一輩兒都是男孩,女孩子尤其金貴。雲阿姨每每看到她,都喜歡得不得了。
這樣看來,婆媳關係應該不至於太難搞。
「要是結婚之後發現不喜歡或者不適合怎麼辦?那時候可就沒有退路了。」
「愛吃的人,應該不會太壞吧?」
「這是哪裡聽來的歪理?」江玉芹雙眉一皺。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