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去。」周慧心平復了一下心情,堅決說道。
「是因為錢嗎?我們聽張叔說了,你們還缺20萬左右。」林遇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周慧心,「我和安瑤想辦法籌了將近30萬,您拿著,跟張叔一起去美國吧。」
周慧心錯愕地看著銀行卡,連忙擺擺手說:「這怎麼行!我們不能用你們兩個年輕人那麼多錢。」
「這是我們專門為您籌來的,是很多網友的愛心,您放心收下吧。」林遇把卡塞到周慧心手裡。
周慧心看著銀行卡猶豫了一會,還是把它還給了林遇:「謝謝你們,但我是不會去美國的。」
「您不怕疼不怕死嗎?難道不想把病治好,活到一百歲嗎?」安瑤很直率地問道。
「我怕連累到張烈和振華,我怕他們的生活會被我毀掉。萬一病沒治好,或者就算我活得久一點,家裡一分錢都沒了,他們怎麼過活?」
因為生病,周慧心感覺自己從一個為家庭做貢獻的勞動者,變成了只能依賴家庭資源的掠奪者。
所以患癌後,她對家裡的掌控欲更加強烈了。
她想要找回生病之前的家庭地位和自我價值,於是不管身體的疼痛和兒子的反感,變本加厲地把家裡所有的活都攬了下來,沒活的時候就找事情來幹。
推薦周慧心去美國治療的朋友曾勸過她,讓她不要再這樣圍著兒子打轉了,周慧心也確實覺得張烈說的話經常傷害到她,但她好像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不管張烈,做不到把張烈的錢都花光。
所謂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作為一個母親,她認為自己沒得選。
「比起疼痛和死亡,我更怕自己成為一個毫無用處的拖油瓶。」周慧心噙著淚水,望向張烈緊閉的房門。
安瑤沒有再說話。
她看到此刻的周慧心不是因為病痛而流淚,而是因為病痛所帶來的價值缺失、家庭負擔、愧疚心等諸多內心傷痛而感到痛苦。
而這些痛苦,來自於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安瑤突然覺得胸前有些異樣的感覺,低下頭一看,發現脖子上的八芒星吊墜好像發出了微弱的光。
「怎麼了?」林遇見安瑤低頭用手指摩擦著項鍊,輕聲問道。
「沒什麼。」安瑤覺得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林遇,安瑤,真的很謝謝你們,這麼關心我,又為我籌了那麼多錢。」周慧心擦掉眼淚,握住林遇的手,「你們要是想幫我,就幫我勸勸振華,讓他放棄吧,美國我不去,賣房合同我不會簽字,你們籌的那筆錢,還給網友吧。」
兩人拗不過周慧心,也覺得不能硬逼著她去美國,畢竟他們只是外人,只能暫時作罷,與周慧心聊了一會,留下聯絡方式便離開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林遇問道。
「實在做不到『質變』,我們就先試試讓她避開25日的災難吧。」安瑤聳聳肩,她也沒轍了。
安瑤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快中午了。
「你趕緊去醫院照顧奶奶吧。」
「你一起去嗎?」
「我還有點工作要做,你先去吧。」
今天是22日,安瑤要去布寒潮了。
距離改變周慧心命運的關鍵日子,還有三天。
安瑤有些心煩意亂,總覺得光靠躲避頭部受傷,無法延長周慧心的壽命,集到長壽福。
鋯州天庭府內,安華正在聽亦微匯報諸神的工作和鋯州民生情況。
「最近天命簿安排的任務,諸位神官都按時順利完成。」亦微翻閱著天命神官送來的資料,對安華總結道。
「這一個月任務確實多了點,大家也是辛苦了。」安華剛想翻開民生情況的資料,突然想起自家小女兒,「對了,安瑤最近工作表現怎麼樣?」
「從記錄上看,她前兩天剛來領走新的任務。」
「哦,那應該沒什麼問題,她只要領走任務,肯定會按要求完成的。」安華放心地舒了一口氣。
上次安瑤來找他,說什麼災神也可以像福神那樣去造福,總是讓安華有點不安。
他怕安瑤又搞出什麼麼蛾子來。
「不過,鋯州這個月的惡意傷害和尋釁滋事,倒是有點多了。」安華翻到下一頁資料,蹙眉說道。
「從資料上看確實有些異常。」亦微說道。
「你去看看虛念在不在,叫她來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