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邊說:“在一些非洲的草原上,如果幹旱到了一定程度,河水枯竭露出底部突出的岩石,許多動物就會默契地停止爭鬥,在喝水的位
置維持著岌岌可危的和平——為了讓所有生命儘可能多地度過旱災[1]。”
而在哥譚,靈脈當中所積蓄的魔力大量消耗,同樣也像是消退的河水一般,會暴露出來一些存在在這個城市當中的“麻煩”——這座城市明顯經歷過特殊的設計,當初的締造者想要費盡心力繼續起著一座魔力的堰塞湖,一定有其特殊目的。而現在,不論那目的究竟如何,他們都不得不為這場聖盃戰爭的到來而做出改變。
這是一個簡單的推理。
“你們人類會把耗電量極大的產業建在電站附近,佔用電力資源豐富的地區。”
哥譚也一樣,既然封堵靈脈汲取了如此大量的魔力,就意味著這座城市當中存在某種「需要消耗大量魔力才能維持的平衡」。
時鐘塔的態度是想辦法直接將這種平衡打破,反正美國距離魔術協會的本部很遙遠,只要世界不會因此毀滅,地球另一邊發生的災難在他們眼裡完全算是可以接受的損失。
而現在,根據諾克斯本人的說法,由他來負責解決這件事已經是“一位人類朋友為此據理力爭所得到的折中結果”。
“那種不需要持續支付代價的朋友?”
“還是會付的。”
諾克斯說:“不過埃爾梅羅一世先生人很有趣,介紹給我的學生客人也夠多,所以有一點折扣。”
“……”
他的朋友,他的過去,他想要來到哥譚的真實想法,以及“諾克斯·塔蘭特”這個不知是否真實的名字。
這一刻,蝙蝠俠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於對方其實全無瞭解,就像是大部分的童話故事當中,沒有人會去追究「辛德瑞拉的神仙教母究竟從何而來」,以及「賦予小美人魚雙腿的魔女度過了怎樣的人生」。
他們太擅長成為一個故事的邊角料,化作主人公跌宕起伏傳說當中的一點精緻鑲邊,而在所有觀眾注視著主角所經歷的那個故事時,魔女的形象卻像是陽光所照耀不到的影子一般,潛藏在了整幅畫卷的角落。
他嘗試過使用一些科學的手法對諾克斯進行人格側寫,試圖從性格和心理學角度去分析這個人的行為邏輯,但除了“這是個自我為中心且自由散漫的傢伙”這種顯而易見的資訊之外,一直都沒有得出什麼有用的結果。
“你之前在英國的時候,常駐在倫敦的時鐘塔嗎?”
“不完全算是,大城市呆久了以後偶爾也會在威爾士住一段時間……”
閒談沒過多久,兩人就抵達了黑暗夢境當中唯一一棟視窗微微發亮的建築物邊緣。這裡基本上一比一復刻了韋恩老宅的外觀,除了通體呈現黑色以外,剪影和自己記憶當中的景色幾乎沒有區別。
而在屬於他的那個房間當中,視窗發出淡淡的暖光。
不需額外提醒,他就知道這地方一定是脫離夢境的關鍵。
他們從空中踏著臺階一路下行,終於接近了窗戶的邊緣。諾克斯看著那團朦朦朧朧的光,滿意地笑起來:“看來你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貧困。”
“……”
貧困根蝙蝠俠這個詞根本搭不上邊。
“夢境夢境之外的時間大概過了六個小時。”
諾克斯看了他一眼:“就算是在釣魚,能夠堅持六個小時不離開,也得說是對釣魚這項活動愛得深沉了。”
蝙蝠俠:??
他還沒能驚愕與兩邊時間流速的不一致,就猛然睜開了眼睛。
和預想(一些糟糕的設想)當中的一樣,自己躺在床上,周圍圍了一圈人。他們身上多少都帶著些傷,而坐在床頭椅子上的赫然是阿爾弗,他的手中提著一盞小燈,有些犯困地打呵欠,看到他的動作才突然又清醒起來。
六個小時,蝙蝠俠躺在床上想,如果諾克斯沒說錯的話,意味著阿爾弗六個小時的時間都舉著這盞燈,而韋恩集團的研發部門都提倡每隔一小時的工作時間需要站起來活動十分鐘。
除了阿爾弗以外,竟然就連迪克都回來了,他的這場酣暢淋漓的離家出走在不到一週的時間之內就不得不臨時中斷,雙方對上視線之後,他扯起嘴角,發出自己最新學會的陰陽怪氣。
“你醒啦?”
迪克說:“恭喜你,絕育手術很成功。”
眾人:“…………”
有他這麼一打岔,氛圍反倒輕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