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半天之前才剛剛背過船艙內的佈局結構!
“應該是rider的某種能力。”
蝙蝠俠無法給他解釋更多,眼下情形緊急,傑森·託德只匆忙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追問更多。
雖然之前就已經對毒藤女的操作有所耳聞,但他在此之前還從未見過有人在自己面前貨真價實衰弱下去。傑森見識過因為受了槍傷感染而死,也看到過因為吸了“那種藥”而渾身潰爛衰弱而死,畢竟哥譚的底層環境當中怎樣死亡的人都有,這座城市一直都爛得徹底——但像是眼前這樣被一瞬間抽乾了生命力,他確實是第一次見到。
“他們死了嗎?”
他問:“就因為登上了這艘船?”
“還沒有,但如果不趕緊進行急救的話,很快就會。”
突然,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船艙當中。
“……諾克斯!”
沒有人質疑他出場的時機,在無數個童話故事裡,魔女總是可以在最合適的時間出現在最合適的場合。
對方拿著一根造型獨特的木製手杖,只是用杖尖對著地面輕輕一點,傑森就能夠感覺到有無形的風吹拂過四面密閉的船艙。
“我切斷了這些人和這艘船的魔力連線。”
諾克斯說,彷彿自己所做到的一切都那樣輕描淡寫:“僅限於那些壓榨不出更多魔力的人——至於聖盃戰爭本身的正常程序,我沒有權利也不會干涉。”
蝙蝠俠看了他一眼。
和阿爾弗雷德的交易能讓他做到這種地步,已經算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試圖去搬運這些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船員,一上手才發現,這些人的重量都比想象當中要輕了很多——並非是失血的那種丟失體重,而是彷彿用魔術調整過重力。
根據康斯坦丁的說法,這應該是一種非常精妙且消耗甚大的魔術——為了維持這種魔術效果,他需要時刻對抗rider的寶具。
只有同等規格的神秘才能夠互相干涉,而從遙遠時代被召喚出來的從者們本身就是高度凝練的神秘。在這個基礎上,他甚至還能分神調節這些昏迷者自身的重力,並且透過這種手段來減緩他們體內的魔力流失。
那麼就是說……
蝙蝠俠胳膊肘下面夾著一個人,肩膀上還扛著另一個,轉過頭去看諾克斯。
他此時此刻應該承受著非常大的負擔。
接觸到視線之後,魔女先生微微回過頭來,衝著他輕輕笑了一下。
“就當是友誼的維護費用啦。”
他說:“雖然不清楚緣由,但你很在意這個吧?”
蝙蝠俠沒有說話,實際上,他沒有給出對方任何像樣的回應。他像是沉默的影子一樣帶著這些人開始撤離,得益於傑森那些“蝙蝠俠吃人啦”的謠傳,也有些還能自如活動的船員們開始試圖從這裡潰逃。
他們試圖跳進海里、游上岸邊、放下救生艇,想盡自己一切能想到的、拙劣又可笑的辦法。哥倫布當然不會允許這一切,於是他們中的許多人才剛剛抵達甲板的時候就身子一歪,後腦勺朝下栽倒在了地上。
“硬膜外出血。”
諾克斯看了一眼:“不及時送醫院的話估計要死透了。”
你很在意這個吧?對方的視線無聲停留在他的身上。你很在意那些自己沒能救下的人,即便他們和你毫無關係,即便他們只是為了多賺一點點錢就將自己的生命放在危險的天平上,即便他們愚蠢又短視,靈魂也像是臨近過期的水果一般不再新鮮,只不過是這場聖盃戰爭當中幾l秒就能夠消耗掉一個的燃料。
“不從我這裡再買點什麼嗎?”
對方的話語夾雜在海浪的潮水聲中,彷彿下一秒就會隨風而去:“要是再晚一點的話,說不定就來不及了。”
魔女是與人類截然不同的生物。
他們不會因為生命的流逝就與人輕易產生共情。
但。
“……只要我能支付得起的話。”
最終,蝙蝠俠沉聲說道。
“哎,謝謝惠顧,朋友之間會有點折扣啦。”
對於傑森·託德來說,這一夜是一個如同詭異故事一般的夜晚。
諾克斯站在甲板的護欄上,手中拿著一支精緻的腿骨笛——就是曾經被他用來驅除腦中寄生蟲的那一支——他輕輕停頓了一下,就像是演奏家在面對無數觀眾時那種提示性質的停頓,隨後,將笛子湊近了自己的嘴唇邊。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