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已經龜裂了,既拉又唱,一陣狂風吹來,樹葉落了滿地,捲起塵土。
柴導終於說:“從頭來一次。”
場記敲板,盧舟反反覆覆地走,太陽從烏雲後出來,蕭毅試著戴了一下盧舟的那個隱形盲人眼鏡,直接嵌在眼裡很不舒服,道具在盧舟腳上的傷口裡刷了點蜜糖,村子後的臭水溝裡,便有蒼蠅過來,在盧舟腳邊嗡嗡地飛。
一個鏡頭,足足拍了一早上,中午吃過飯以後,風越來越大,棚布都要被颳得飛起來了,盧舟站在樹下,蕭毅看得出他很累很累。
“這個好!”柴導說,“感覺對了!來,接著剛才的感覺,重來一場!”
盧舟的二胡聲出去,在風裡遠遠飄揚,兩個小孩子才跑出來,盧舟的二胡聲便停了。
“小孩戲不好演。”郭導說。
“你進來!來!”鄭小聰滿臉爛醉的妝,搖搖晃晃說,“這是甚麼東西?!”
鄭小聰伸手去拿二胡,盧舟卻不說話,攤開手,微微張著嘴。
“你拉。”鄭小聰演一個混子,笑著說。
自從盧舟和黎長征那場《錦毛鼠與飛天貓》對戲結束後,蕭毅已經鮮少看到有和盧舟湊一場,卻交相輝映的角色了,果然鄭小聰拿過國際大獎,演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鄭小聰更外放,走的和盧舟也不是一個路子,他微微咧著嘴,示意盧舟繼續拉二胡。
盧舟一按弦,樂師又跟著奏起樂來,蕭毅的水平不夠,只能每次到了表示盧舟內心激動,並且要出現樂曲的破綻時才輪到他。
這場戲從早上一直拍到晚上,直到鄭小聰帶著盧舟回他的家,招待他吃住的時候才算完。
接著是夜戲,劇組吃過飯後轉內景,內景就搭在院子裡,山西的二月底還是非常冷的,所有人穿著羽絨,凍得直哆嗦,外面開了暖風機,對著屋子裡吹了兩個小時,鄭小聰和盧舟才開始坐在炕上,演吃飯的一場戲。道具上了饃,鄭小聰又開始問盧舟學了幾年二胡,讓他再拉幾首聽聽。
於是盧舟吃過鄭小聰媳婦端過來的面,在房間裡開始拉二胡。
接著是女主的表情。
如果說第一場戲只是普通的折騰,那麼這場夜戲簡直是把所有人都給折騰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