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刻分辨反應能力都奇差,就只是無由興起了悶嘲。想說話,說很多話,甚至想發陣脾氣,張張口,她聽不見自己任何聲音。
累……累到骨子裡,不想動彈,躺在平靜的方寸之地就死去。
李京肆就那麼?安靜地環著她,低眸,瞧她不願講話的樣子,就開始盯著她看,要把幾月的份都看回來。實在太久、太久都沒有如?此?之近地見到過這張臉,依舊的瓷白,明艷,漂亮到不真?切。
她什麼?時候已經把頭髮捲回自己愛的大波浪,打聽到她今日是來此?演出的,卻也沒拉直。從三月回香港那會兒就捲了吧?李京肆記得從周聞景那兒見到的照片,那是一個風光耀眼。老實說那時比起堵悶,他或許更難過,她可能將他視作與她此?前絡繹不絕的「前任」般,灑脫放下,毫不留戀,轉身就融進更大的情場。
那樣想想,他就想立刻把她逮回到身邊,像他說過那樣關著都好。但轉念就覺得不對,那方式不是她喜歡的,只得又煩又氣,他真?的拿這個罵不得逼不得的硬骨頭沒辦法,早被折騰得沒脾氣。
暴雨砸落,車水馬龍,熙攘人海,統統虛化作背景,這一處過分靜謐。那氛圍很催人眠,尤其是姜語本就癱軟一團,迷迷瞪瞪地,抽去大半意識。
渙散之際,她若有若無的意識感覺額頭一下迅速吻過的熱溫,聽見道沉音,像舊時代的膠片磁條,黏黏糊糊,朦朧不清,直至昏沉過去,也沒分得清。
晦暗雨幕,街景閃爍,倒映在他臉上。
他那樣可惜地嘆著——
「那盆花你果然送回來了。」
「若不是送去時你不在,我倒挺想再捎句話。」
窗臺的玫瑰開了。
你什麼?時候會來?
第48章
深夜, 雨漸小,偶然幾陣悶雷閃電。
轎車開進中環幹諾道,停至文華東方酒店。
李京肆將?人橫抱下車, 身後有人撐傘, 酒店幾名侍應生?出來接待, 再?有泊車員接後將他們幾輛車停去泊車點。
穿過大?廳, 上電梯,沿著木色黑沉基調的走廊往裡到盡頭的套房。姜語在半途微微醒就不老實了,偏想下來,李京肆卻桎得更緊,沒撒手意思,叫她動彈得高跟鞋也晃掉,兩隻白裡透紅的赤腳還在瞎晃。
臨到門前,侍應站前頭開門,她在後邊哼哼折騰都讓聽?了去。人家明顯些微尷尬, 開門之後, 聽?著李京肆又交代什麼?, 匆匆幾句話術就離開了。
李京肆面色不改,垂眸瞧眼她, 「抓穩我脖子。」
她不聽?。
「想摔還是聽?話?」
她繼續爭鬥, 饒有番有本事你?就把?我扔下去的架勢。
李京肆也是耐心,她不願動他也不動,甚至不多勸一句,反正精氣神好得很, 就在這兒站著跟她耗, 眼睛還片刻不眨地盯著她,灼熱地要將?她洞穿。
不知是出於什麼?念頭乾耗不下去, 腦子一糊,不情不願地撒開環胸手勢,才繞上他脖頸,驀然感覺膝窩力道收緊,而至於她後背另隻手驟松,嚇得她條件反射急忙緊攬。
茫乎中聽?見這人似有若無輕笑?聲,倚著這個姿勢,彎腰,微屈膝,淡定?往地上勾起那雙黑麵紅底高跟,那麼?單手支起,她實在怕摔也就不敢折騰。
兩步跨進?門,後腳輕踢,門啪嗒聲閉鎖緊,到軟皮深棕沙發前,高跟被他摜一邊,將?她輕放上去,她馬上就挪坐最邊處,就是明晃晃要遠離他。
李京肆不知該笑?該氣,開始解襯衫黑扣,以上傲視向下,「在這兒乖乖待著,餓了桌上有甜品,喝幾口茶醒醒也行,等你?衣服送上來。」
姜語只當聽?一團漿糊,見他往邊上繞,大?概去了浴室那邊。
等了片刻,空房俱寂,姜語方踉蹌著去客廳桌邊,略過幾盤甜品,斟滿杯普洱茶一口悶。她不愛喝這些,從來也搞不懂那老男人怎麼?愛喝,濃鬱茶香到她嘴裡只餘苦澀,口腔裡那股回味更叫她表情誇張,嗆紅了臉,又去邊上灌半杯水清去澀味。
試毒似的來回幾番,好容易緩過些酒精,眼一瞟,見到李京肆隨手扔在沙發前桌的煙盒火機。
那款對比她平日的顯然濃烈刺激些,滲過肺,如火熱灼。那麼?赤著腳,姜語順風向徑直到陽臺,藤編椅上戧坐會?兒,煙過一半,起身,扒到護欄邊。
小雨卷著微風,濺滿身濕意,她入神地俯瞰那片陷入雨夜的維多利亞港,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