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助聽器的萬馥奇聽不見李卯走向他的腳步聲。
只能在溢滿房間的青蘋果味道中尋找愛人的蹤跡。
一隻熟悉的手捧住他的臉龐,像是託了他這座孤島的浪,掌中數不清的疤痕溝壑,就像是翻湧的浪花。
沒有這片浪的承託,或許他早已土崩瓦解。
萬馥奇追隨著掌中的溫熱,側頭將臉貼靠在凹凸不平的掌心。
“萬。”李卯輕輕喚了一聲,單單一個音節,卻比以往溫柔繾綣了些。
萬馥奇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乖巧的停靠在他的手中。
李卯見他這副任他宰割的模樣,扯唇輕笑了一聲,這聲笑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原來萬馥奇眼中的愛,是寧願和他兩敗俱傷,都不願放他離開。
李卯收回了那隻手,繞到萬馥奇的身後,一把扯開身上的浴袍帶子,用第一次和萬馥奇見面時,使用過的專業繩結,將他的手綁了個牢靠。
萬馥奇全程都沒有反抗,即便那浴袍繫帶已經深深陷他的肉中,勒的變了顏色,他也沒皺一下眉頭。
李卯單膝跪坐在萬馥奇的身後,撫摸著他喪失了全部聽力的左耳,歪頭笑著問道:“萬、萬馥奇,你、你看你現在不、不是條聾狗是什麼?”
萬馥奇自然無法回答,因為他根本聽不見李卯的問題。
李卯彎彎眉眼,明明在笑,但眼中流露出的卻是衰頹。
他撥開搭在撐起的那條腿上的浴袍下襬,錮在大腿上的皮質腿環赫然暴露真容,腿側卡著一把精緻的蝴蝶刀。
李卯抽刀的速度乾脆利落,彷彿對它熟悉無比。
這把蝴蝶刀就是他從床底下拿出來的東西。
之所以選擇它,是因為這把刀算是他用的最順手的武器,萬馥奇的資訊素對他的行動有影響,所以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萬馥奇。
這件事他預謀了很久。
從那天他從醫院出來開始。
從他在醫院門口坐上萬馥奇的車,假意抗拒,又假意妥協。
停車場中一副被踐踏到體無完膚的頹喪模樣。
再到朱櫻家面對萬馥奇時的歇斯底里,最後無可奈何的戴上那枚戒指。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他就是要讓萬馥奇知道自己恨他,自己討厭他,自己無時無刻不想遠離,卻又不得不被拴牢在他的身邊。
讓他以為自己是隻逐漸被馴服的野生動物。
實則他才是被看作食物的那一個。
隨著李卯甩動刀身的動作,蝴蝶刀的刀刃暴露在外。
冰冷銳利,閃爍著寒芒的刀尖就懸在萬馥奇跳動的頸動脈上,每當動脈被血液充盈時,像是一場無所畏懼的奔赴。
“被eniga標記過的alpha,目前為止,確實沒有成功清洗標記的案例,因為eniga這種性別數量太過稀少,案例完全不足以支撐實驗,目前只有國外幾所私人團隊還在進行這項研究,但還沒有比較成熟的研究成果釋出。”
“並且一般被eniga標記過的alpha,對伴侶的依賴性都是很強的,並沒有主動要清洗標記的存在。”
“以往只有一個因為eniga意外身亡,他的alpha伴侶身上的印記退化,直至消失的案例”
“所以關於您提出的清洗標記,不止我們醫院,全國,甚至全世界可能都沒有能完成這種手術的團隊,很抱歉。”
醫生的話,李卯一字不差的記到現在。
eniga的標記確實洗不掉。
但萬馥奇死了,標記不就能退化到消失了嗎?
李卯一直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只不過萬馥奇這個人身份特殊,身邊的安保,包括那該死的,能壓制自己的資訊素,都讓他的計劃難以實施。
所以他必須做萬馥奇身邊的那條乖狗,騙取信任。
可他又不能太乖了,因此他才在同居這段時間,穿插了很多戲碼,來混淆萬馥奇,和他身邊那些人的視聽。
現在他終於有機會,把這把刀架在萬馥奇的脖子上了。
可是
李卯垂眸看著坐在床上,像是根本察覺不到危險來臨的男人,他手中的刀沒有隱忍許久,終於能刺下去痛快,反而懸在空中,猶豫不決。
他看著萬馥奇透紅的耳背,極具生命力的脈搏,輕聲感慨道:“萬馥奇,你真可、可悲。”
要纏著他這樣的人,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