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裡的她,笑得那麼傷心。
「謝先生,程總說,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酒店經理的聲音打斷了回憶。
謝承禮回過神來,啞聲應了一聲,看了眼早就沒有身影的前方,轉身返回車裡。
而後他才發現,從五點多到現在,程意打來了近二十通電話,他卻沒有聽見。
謝承禮給程意回了電話,對方很快接聽了,聲音飛快地透過聽筒傳來:「承禮,你在哪兒,出了什麼事,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謝承禮聽著對方話裡隱隱的擔憂,他知道,自從當年的那起車禍後,程意也好,蘇頌也罷,都在擔心他的情緒。
這麼多年,他見過心理醫生,吃過穩定情緒的藥物,為了不讓自己陷入到那樣令人作嘔的關係中,他也習慣了掌控自己的一切。
事業,情緒,慾望,情感……
可就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生來得天獨厚,為什麼要剋制?
「承禮?」程意仍在喚他。
「嗯,」謝承禮平靜地應道,「我沒事。」
他抬頭,看向尤枝消失的路口,平靜地微笑:「只是突然接納了一些事情。」
這一次,沒等程意應聲,謝承禮便率先掛了電話,沉思片刻,他找到許冰的微信,點開,直接撥通了對方的通話。
鈴聲響了很久,對方才接通,遲疑地問:「謝先生?」
謝承禮問得很直白,語氣冷靜到近乎沒有波瀾,篤定地問:「許先生是故意的吧。」
許冰沉默了一會兒:「什麼?」
謝承禮低頭看著手中緊攥的白色藥瓶,扯了扯唇角涼薄道:「藥膏。」
對方徹底安靜,再沒有開口。
謝承禮淺笑一聲:「挺好。」
而後,逕自斷了通話。
許冰突然被召回了臺裡。
似乎是海城那邊有一場網路節目的直播需要他去完成,至於電影周的閉幕式,臺裡會派技術部的另一個骨幹前來負責。
尤枝知道時,剛在電影周採訪完一位拿了最佳新人的影人,走出採訪間便看見了許冰幾通未接來電和一條微信留言。
她沒有多想就給許冰回了一通電話,他的身體還沒好全,仍然是重感冒的聲音:「枝枝,我有事要先趕回海城了。」
「那場節目很重要嗎?」尤枝問得遲疑,畢竟只是一場網路節目,她並不覺得比電影周重要。
許冰笑了笑:「臺裡領導說,直播裝置需要專業人士回去除錯,剛好那邊只剩閉幕式了。」
尤枝放下心來:「那你不要忘了按時吃藥。」
「好,」許冰應道,「你也是,回來的路上,記得提前吃暈車藥。」
尤枝回應一聲,還想說些什麼,許冰那邊似乎訊號不好,聽不見半點聲音了。
尤枝等了等,最終切斷了通話,心中莫名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沒給尤枝多想的時間,越臨近電影周的閉幕式,同事們就越發忙碌,尤枝也忙得腳不沾地,和光影資訊的演播廳進行過一次直播式的連線,更是特地去跑了當地的剪紙文化的現場,平時除了早餐,午餐和晚餐恨不得都在會場吃。
臺裡派了技術部一個沉默寡言的技術流骨幹來負責閉幕式的直播,整個過程很順利。
閉幕式結束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同事們這一次累到再沒有了聚會的興致,回到酒店直接回了各自的房間休息,等著第二天公司大巴接大家回海城。
尤枝回到房間便甩掉了鞋子,倒在床上,連胡思亂想的心思都沒有了,只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腦子裡一片空白。
直到手機響了一聲,尤枝才回過神來,拿起來看了一眼,而後飛快坐了起來。
主管發來了一條訊息,是他轉發到對話方塊的一條微博,並附了一句話:【從林城回來歇兩天,就好好做專題片的事。】
尤枝點開那條微博,是融媒體中心在各個平臺都發布了一個關於開闢新專欄的訊息,還特意艾特了她認證過的帳號。
尤枝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那條微博,彎了彎唇,心中的疲憊好像也減少了許多。
可下一秒,微信再次彈出一條訊息。
謝:【尤枝,我在你門外。】
尤枝抓著手機的手顫抖了下,心臟有一瞬間地提起,卻很快又平靜下來,抿緊了唇:【我累了,已經休息了。】
說完將手機靜音,倒扣在床頭櫃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