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良玉是個急性子。
他一下子推開了旁邊扶著梁嘉賓的下人,抓住對方的衣襟,疾聲問道:“什麼上當了?”
“什麼全完了!”
“你給我說清楚!”
“不要弄得神神秘秘的......”
梁嘉賓卻是失魂落魄的模樣,根本沒聽見靳良玉在問他什麼。
倒是範永鬥吐了一口血,整個人雖然萎靡不振,倒還算是清醒。
他一改之前的囂張氣焰,對著靳良玉苦笑一聲道:“靳賢弟,不要折騰梁賢弟了!”
“咱們八個人,是被人家算計了啊!”
“什麼大賴子喇嘛的侍從官彪馬上人,什麼莊親王的姑父阿基庫都統......”
“統統都是騙人的!”
“他們就是一夥騙子,騙我們入局,把咱們誑進這場局裡來的啊!”
靳良玉有些發懵:“老範,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旁邊王登庫等人,有的卻是已經明白過來了,頓時都是臉色慘白。
範永鬥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在範出的攙扶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站起身來。
“靳賢弟,咱們現在回花廳,再看看糧價,你就知道,咱們到底是不是被騙了......”
眾人一起走回了花廳。
下人遞了一碗參湯過來,範永鬥一口氣喝完,才覺得稍稍好一些。
“把最新的糧價,報過來吧......”
範出已經整理好了,整個人垮著臉走到了花廳中間。
“叔父,各位,最新的糧價出來了!”
“現在各地除了咱們自己的糧店之外,市場上都有一兩家糧店,報價在五十文一斤左右......”
“而且,這個價格基本上按照一個時辰掉價兩次的速度,每次掉價十文錢,在繼續下降......”
“估摸著,這會兒恐怕已經要跌到三十文了!”
嗡.....
這段話一說出來,屋裡其他人全都急眼了。
靳良玉第一個跳起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這麼低的價格,他們有多少糧食?”
“咱們去買,都買下來!”
範出苦笑一聲道:“靳世叔......咱們,沒錢了!”
“什麼?”
這下子不僅僅是靳良玉,就連最穩重的梁嘉賓也跳了起來。
“怎麼可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咱們今早還剩下將近三十萬兩,難不成是哪邊又開了官倉?”
範出滿臉苦澀,對著眾人說道:“不是開了官倉!”
“而是早上咱們在追查鹽價的時候,各地突然冒出了很多中小糧店,都開始壓價出售糧食......”
“咱們在全山西的分號,昨天都接到了通知,少量的糧食他們可以自己決定......”
“整個上午,全山西的分號每家都出手收購了糧食,多的花掉了四五千兩,少的花掉了一兩千兩......”
“最高的,沒有超過六千兩銀子,所以各地分號都是到了剛剛,才一起隨著中午的訊息,用信鴿送了過來.....”
靳良玉急不可耐的打斷了他的話:“不要廢話!”
“就告訴老子,還剩多少錢,花了多少錢!”
範出苦笑著兩手一攤:“沒了,全沒了.....”
“這種零散買進的糧食,價格從九十文到一百一十文錢一斤不等......”
“咱們的三十萬兩銀子,全花光了......”
“而且,粗略算一下,咱們現在的成本已經到了八十文一斤......”
噗通!
梁嘉賓直接癱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靳良玉瞪大了眼睛,氣的火冒三丈,卻又不知道該衝誰發火。
其他人神色各異,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反倒是範永鬥,喝了一壺參茶下去,精神了不少。
他環視了一圈,忽然拍了拍桌子。
“諸位!”
等眾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範永鬥才繼續說下去:“咱們到了最危急的時候了!”
“雖然咱們還不知道,到底是誰給咱們設了這個局!”
“不過眼下並沒有到最後的時刻!”
“想當年,那麼多大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