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頓時亂作一團。
靳良玉推開眾人,直接就要上手去把昏倒的梁嘉賓扶起來。
“放下他!”
範永鬥暴喝一聲,制止了靳良玉的動作。
“你要幹什麼?”
靳良玉被嚇了一跳,轉身看著範永鬥問道。
範永鬥懶得跟他說話,直接吩咐下人去拎了一盆水來,然後噴在了梁嘉賓的臉上。
寒冬臘月,被冷水一激,梁嘉賓很快醒轉過來。
範永鬥不屑的朝著靳良玉看了一眼。
靳良玉心中不服氣:“我去扶他怎麼了?都是為了叫醒梁兄......”
王登庫趕緊拽拽他:“行了行了,少說兩句!我記得家中大夫也說過,人昏倒了不能扶起,只能就地喚醒......”
範永鬥卻是再也不去看他們幾人,而是死死盯著範出道:“澤州又是什麼情況?”
範出無奈的答道:“咱們在澤州分號傳來訊息,說是澤州知府也是開了官倉......”
“這些狗官!”
剛剛醒轉過來的梁嘉賓,只覺得氣往上湧,直接罵了出來。
其他人也是罵聲不斷。
他們七人雖然準備了七十萬兩白銀,但並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只是保德州和絳州兩地,就用了二十五萬兩。
如果這個澤州再用去十萬兩,下面再出現其他的州府也是這種情況.....
恐怕有座金山銀山也不夠。
範永鬥並沒有跟著叫罵,只是臉色陰晴不定,顯然是在思索著對策。
半晌過後,眾人的喝罵聲也停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著範永鬥。
不得不說,八個人雖然都是韃子皇帝封賞的皇商,可他們中間最厲害的,還是範永鬥。
一個下人匆匆走了進來,遞了張紙條給範出。
範出只是看了一眼,神情又暗了幾分:“叔父!澤州糧價降到三十文一斤了!”
靳良玉跳了起來,臉上面目猙獰,正準備開罵。
啪!
卻是範永鬥直接摔碎了手裡的茶盞。
“買下來!”
“什麼?”
靳良玉的喝罵聲被堵在了喉嚨裡。
所有人震驚的看著範永鬥。
王登庫急道:“範賢弟!你還要買下來?”
“咱們現在的成本已經到了二十七文一斤!”
“如果繼續買下去,恐怕要漲到三十文了!”
“雖然咱們準備的本金還剩一些,可這麼買下去,萬一其他州府紛紛效仿......”
範永鬥神色陰狠,盯著王登庫咬著牙說道:“你還有更好的法子?”
“澤州府下轄鳳臺縣、高平縣、陽城縣、陵川縣、沁水縣五縣,如果任由對方開倉賣糧,就算是隻賣掉一半官倉糧食,至少也要有將近八萬石糧食流進市面上!”
“到時候,別說什麼賺錢了,恐怕市價能跌到二十文之下!”
“你想到那時候再買?”
“明軍能留下足夠的時間給你去買?”
王登庫頓時語塞。
若是按照以往的法子,就算是市價跌到二十文之下,也不用擔心。
慢慢的把糧食全都收進來,等市面上沒糧了再抬高糧價就是了。
可現在明軍已經攻進了山西。
按照莊親王麾下都統阿基庫的推算,最多三個月時間明軍就能攻佔山西全境。
這樣一來,留給他們的時間就不多了。
範永斗的目光一個個望過去,沒人敢和他對視。
“哼!”
範永鬥冷哼一聲,對著範出說道:“老辦法,派分號的人和澤州府談!”
“把所有糧食全買過來!”
“是!”
範出不敢耽擱,急匆匆的出去安排了。
老管家看著花廳裡眾人都不再說話,趕緊安排下人把晚飯送了進來。
因為澤州的問題懸而未決,眾人即使面對豐盛的晚宴,也毫無胃口。
滿滿一桌子的美味,只是動了幾筷子就被撤了下去。
吃完晚飯,平日裡都會召些範府家養的舞女過來助助興。
可是今日,哪怕最愛此道的靳良玉都沒了興趣。
所有人都是枯坐在花廳裡,等著澤州的結果。
一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