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徐鵬舉被愛子氣得冒煙。
一次過得罪南直隸鄉試五魁首,真是會拉仇恨。
“逆子!國公府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你看怎麼收場。”徐鵬舉恨鐵不成鋼。
同時暗暗埋怨長子徐邦瑞不懂禮讓弟弟、暗恨小閣老不幫忙。
徐邦寧之所以拉仇恨,還不是為了討好小閣老?
徐邦寧沮喪地認錯,內心吶喊……說到丟國公府的臉,還是爹比較厲害吧?
全天下都知道您是碰瓷岳飛的草包將軍。
心裡話不能說,憋著挺痛苦。
因為吳情咄咄逼人,魏國公府輸人不輸陣,不能言而無信……丟光祖宗的臉。
風和日麗的暮春時分,南京城外長江上,浮著一艘大船。
吳情、南京國子監司業、南京御史及魏國公府一干人等都在這船上欣賞春光。
有人神色冷峻,有人幸災樂禍……
最高興的是徐邦瑞,最焦灼的是徐邦寧。
手足情深,感人肺腑!
到這一刻,徐鵬舉還心存僥倖,訕訕笑道:“我在船上設一桌酒菜,請諸位來赴宴,小兒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吳情淡淡地說:“徐二公子在鹿鳴宴當著許多人的面立下賭約,也不是一定要踐行。畢竟人人都知道徐家早就沒有當年的威風,說的話可以不算數。”
無官一身輕,不用再忍讓誰。
魏國公府再威風,還能讓人刺殺他?
徐鵬舉皺眉道:“誰說我們說話不算數?既然如此……邦瑞,你做哥哥的,代弟弟跳吧。”
幸災樂禍的徐邦瑞目瞪口呆……爹,我一定不是你親生的。
“沒意思。”吳情冷笑,“徐二公子不敢跳,我們就走吧!這南京城,老夫算白來一趟。”
南京御史汪昭華站起來,笑道:“怎麼說是白來?吳兄難得來一趟,咱們好好喝兩杯。”
說著去命船家靠岸。
文官們站在吳情的立場……徐邦寧可以汙衊吳情徇私,來日也可以汙衊他們。
眾人說笑著,你一言我一語諷刺“草包”將軍,氣得徐鵬舉額頭青筋直跳。
他咬牙道:“邦寧,你跳!別怕,我讓幾個熟識水性計程車兵陪你,跳下去立刻撈起來。”
不就是跳江嗎?多大點事。
當初他家祖先跟隨洪武皇帝打天下,這群文人的祖先還在老家放牛呢!
吳情輕哼一聲,看著浩淼的長江。
徐邦寧被父親逼迫,只能顫巍巍地爬上舷牆上緣,望著波瀾壯闊的江面,鼓氣鼓氣再鼓氣,終於“哇”的一聲哭出來。
他待要反悔爬下來,不知哪裡竄出一個冒冒失失的船工撞過來……
噗通。
一頭肥豬落水,龍王爺要加餐。
“救人!”徐鵬舉衝向船舷大喊,心差點從胸腔蹦出來。
“吳情,我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讓你和姓晏的償命!”他怒吼著,目光緊緊盯著江邊,親兵已經跳下去救人。
“嗤,你們自己要跳的。”吳情嘲笑。
當初鄉試徇私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魏國公府功不可沒。
他小心謹慎一輩子,差點晚節不保!
如今雖然是自願辭官,可若不是徐邦寧這廝,他用得著走這一步?
本來以他的資歷,再進一步可能做首輔,現在前程已毀。
和他大半生辛苦比起來,讓徐邦寧跳長江太便宜了。
徐邦瑞見父親幾乎瘋狂,莫名的有一種暗爽……讓你偏心!最好那小畜生得風寒一命嗚呼!
有機會得再給晏鶴年五百兩。
遠在京城的晏鶴年不知道有人想給自己送錢。
自從藍道行扶乩事件後,他就數著時間等嚴嵩下臺……
他和嚴家沒有仇恨,只是嚴嵩父子黑點太多,洗不白。
春暖花開,籠罩在大明頭頂二十年的“嚴冬”,終於要結束。
引爆炸藥的是監察御史鄒應龍。
鄒御史得到一個訊息……呂祖顯示嚴嵩是奸臣小人後,皇帝說不想見到嚴嵩。
他大聰明地判斷:皇帝對嚴嵩的寵信到盡頭,他成名的日子來臨。
一道洋洋灑灑的《貪橫蔭臣欺君蠹國疏》橫空出世,炸翻嘉靖四十一年的朝廷。
連清貴的翰林院,都因此事變成牛羊市。
“鄒應龍罵嚴世蕃,說他貪贓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