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夜晚,沒有理由不興致勃勃。
小波是最後回來的,一進門,迎面而來的是一片“祝你生日快樂!”的祝福。
幾個夥伴齊刷刷地鼓掌,象迎接新科狀元似的,畢恭畢敬地站在他的面前——
三姐妹長髮披肩,嫵媚動人的笑靨和淡淡的鬱香撲面而來。香香著一身石榴般的大紅,麗珠著一身碧玉般的翠綠,山鳳著一身羅蘭般的淡紫。那黑毛和西峰也是西裝領帶,紳士般立在三姐妹身邊。今夜月光如洗,人人笑逐顏開!
香香和山鳳簇擁著,把麗珠推進小波懷裡……
城市裡的生活方式、語言方式和現代文明讓他們潛移默化得很快。香香煽動著氣氛:“嘖嘖,讓我們的老大和麗珠小姐,當著哥們姐們的面擁抱、接吻……你們同意嗎?”
“好!”眾人都附和。笑聲在出租房裡盪漾……
桌上擺著:生日蛋糕。蠟燭。糖果。啤酒。六個人圍坐旁邊。
快樂盡興了,三姐妹就聊著不讓哥們聽見的悄悄話。哥們一邊吞雲吐霧地抽菸,一邊俱往矣、展未來、大話西天取經路……
“為哪大多數男人都抽菸啦?對身體有害,又浪費錢。”山鳳瞧著吞雲吐霧的哥們和手中那空煙盒上“吃煙有害健康”的字樣,精打細算的她表示不理解:“明知虧本的”買賣“,咋有人要做哩?明知有害的物品,咋有人制造哩?”
西峰抓住機遇賣弄油腔滑調,講煙的傳奇:
“啥年代的事,出於何典,我不曉得。反正煙的來歷就是這樣的:有一個男人傷透了一個女人的心。心是人很重要的器官,傷透了就活不了,所以,女人死了。男人沒了女人就懺悔,也開始傷心。女人在另一個世界看到男人那悽悽慘慘慼戚的樣子,就原諒了男人。女人捎給男人一個夢,說下輩子還嫁給男人。男人就每天坐在女人的墳塋前想女人。有一天墳頭生長了一株象小菜似的植物,那是從女人的心窩裡長出來的。那植物在男人的視線裡轉瞬長大,並且開花結籽,然後就莖葉枯黃。男人就把金黃色的葉捲了點燃,吸,感覺提神醒腦,不再傷心了。於是採了那籽,種植成遍,年復一年……”
香香聽了就過來坐在西峰身邊,抱著西峰的腰,把頭偏靠在西峰肩膀上:“其實你編得很美的,那你要抽菸就抽菸啦,少抽點,啊。為啥那些編輯那麼苛刻對你,你寫的好辛苦……”香香眼圈都澀了起來。
在廈門這半年來,上班之餘,西峰寫的三個中篇被編輯“槍斃”了兩個,偏偏自己認為不好的,卻發了一篇。所幸有一篇散文給一家雜誌發了,還引得一個評論家的關注。
西峰很直率地對香香,也是對自己說:“別傻,不怪編輯。你哪曉得這條道上擠滿黑壓壓一大片人頭。自己功夫不到家嘛,天外有天。我只是忍不住衝動,我曉得自己應該停了,多花精力去總結和體驗生活,至少三五年後,再重來。不過我很自信!”
黑毛直言不諱:“寫那些玩藝幹嗎?現在誰喜歡看,省點力氣吧。”
西峰說:“你懂個屁。你幹嗎一回來就開啟電視機看電視劇?”
“嘿,來勁了?我是看武打片。我下個月發了工資就去買影碟機,專看武打片。你寫那些和電視劇有啥關係?”
“你以為這電視劇不是人寫的?”
“嘿,沒準你也會寫出電視劇?”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也寫進去,寫成無惡不作的壞蛋!”
麗珠插話了:“別吵。你們咋不曉得說點高興的事。今天是小波生日呀。”
大傢伙回頭看麗珠,她正心疼地搖晃著小波的膀子:“是喝醉了呀?幹嗎臉色這麼難看?”
“沒啥。他們在鬥嘴,插不上話。我正要告訴你們,我四哥來信說,姑父和姑姑離婚了。”小波從衣袋裡拿出一封信,遞西峰接了。
“媽的,我那次幹嘛不揍死他!”黑毛怒道。
“老愛衝動啥,先看看信哩。”山鳳牽理著黑毛的領帶。
幾個人的頭擠在一處,看信。
……發生在山場上的事,在小波的腦子裡泛起意識流,而那些情景正是姑父半年多一直讀不透的蒙朧詩:
山場的前期工程結束了,姑父決定讓民工們休息一天,再開始下一期工程。那天晚上姑父就叫小波幫忙算賬。姑父從心裡把他當小娃看,自以為他吃不透自己的用心。哪裡曉得小波是人中雛龍,早已預見姑父有一天不會是他的姑父,是在利用他和夥伴們。小波就象學生做數學題一樣,給他把賬算的清清楚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