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她的人在這裡;她的母親。疼寵她、呵護她,不管她做錯任何事都無條件包容她,她怎麼可以傷她心,讓她為她心碎?
淚水瞬間充滿眼眶,寧綺哽咽出聲:“媽咪!”
像小時候遇到委屈都會撲進溫暖的懷抱尋求安慰,寧綺投入母親敞開的臂膀,枕在她柔軟的胸脯上懺悔,“對不起……”
“傻孩子,沒事就好。”雲秋將失而復得的寶貝緊緊摟住。
“你嚇壞我們了,寧綺。”若薇也在一旁拭淚,“你掉下河去時,我跟寧媽媽嚇死了。寧大哥沿著河岸追過去,要跳下水救你時,楊子逸已經把你救上岸。他還為你做人工呼吸,拚命的救你。”
人工呼吸?那是嘴對嘴?
印象中好像真的有這幕,依稀能感覺到他嘴唇溫暖的觸感。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笑自己傻氣。呆瓜,那對他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高貴、正直如楊子逸,遇到任何女子溺水都會施予援手,人工呼吸不過是必要手段。
“阿綺,我就說過該好好鍛練你的泳技。你看,不過是劃個小船也會溺水,連累子逸為你落水的事自責。”嚴厲的斥責出自她大哥,他眼裡的血絲顯示他同樣為她擔心;然而那雙精睿過人的眼眸,卻銳利的審視她,彷彿要把她心底的秘密給揪出來,看得寧綺心虛,索性合上眼瞼避開。
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落水吧?也許連現場目睹的子逸都不清楚。
至於她自己呢?
寧綺也不明白那一刻她在想什麼。
只是精神恍惚,不小心才掉入水中。可是掉下去之後呢?
以她的水性足以自救,她卻什麼都沒做,放任自己沉進水底。心痛滅絕了生機,那一刻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現在想來當然傻氣,可是那一刻……
寒意在身體裡鑽動,她為自己竟有輕生的念頭自責不已。她在做什麼?就為子逸不愛她而放棄父母給予的生命?!她太傻、太不孝了。天下間沒有任何事比親情重要,愛情更不是人生的全部。她怎麼可以因為子逸的無情而……她愧疚的無法想下去。何況她喜歡子逸是一回事,沒人規定子逸也得喜歡她。
所以子逸的無情……她心如刀割的承認,無法怪他。從頭到尾都是她一相情願,子逸從來沒給過她承諾或暗示。天之驕女的她,曾拒絕過無數男孩子的求愛告白,老天讓她被人拒絕一次,算是公平。罷了,這是她的報應。
“你昏迷了一天。子逸一小時前才趕去愛丁堡赴他老師的約會,臨行前再三囑咐我,你一醒來便打電話給他。阿綺,你能告訴大哥到底發生什麼事嗎?”面對她的緘默,寧紀不死心的追問。
“他怎麼說?”她閉著眼咕噥。
“子逸能怎麼說?他說你突然站起身,他要你乖乖坐好你不聽,才會失去平衡掉進水裡……”
“嗯。”
“可是以你的水性不該……”
“阿紀,阿綺才剛醒來,那些事等她痊癒後再說吧。”看出女兒不想回答,雲秋迅速阻止兒子的逼問。
或許是妹妹失血的容顏、憔悴的神情令寧紀不忍心,他聽從母親的吩咐不再言語。寧綺卻在這個時候睜開無神的眼眸,看向母親。
“我要出院。”她不曉得愛丁堡離這裡多遠,子逸什麼時候回來,她只知道她沒辦法再面對他。在她說了那些話,做了那件傻事後,她覺得自己沒瞼見他。
“阿綺,你在說什麼?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呢。”
“我沒事。”
“阿綺,你不要任性。”寧紀不悅的繃緊臉。
“我想家。”她憂傷的望著母親,那眼神是讓人看了都為之心碎的。
雲秋握緊女兒的手,無法拒絕。
“好,我們回家。”
辦好出院手續後,他們當夜趕回倫敦。寧紀安排她們搭下午的班機到香港。
始終悶悶不樂的寧綺,要求母親在香港多停留一天。她到一家頗富盛名的沙龍,將及肩的長髮剪掉。
長髮為君留,短髮為君剪。她剪斷了長髮,也斬斷了多年來的痴戀。
薄而俐落的俏麗短髮,襯得她格外清爽,雪白容顏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泛著堅毅之色。
為楊子逸而生的寧綺不在了,現在這個寧綺是遇到楊子逸之前的寧綺。她要我行我素,不為男人折腰,只為自己的快樂而活。
對著鏡中剪著時髦髮型的女郎冷冷一笑,寧綺立下誓言,不再為男人改變自己,從今以後,她只做讓自己高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