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兒、喜歡聽才子佳人故事的小姑娘,如今已經出落成了一個嬌豔欲滴的嫵媚少婦,身體成熟了,珠圓玉潤,那天真、活潑的性子,也變得溫柔內斂起來。
十年,城頭變幻大王旗,中原大地已經換了三個皇帝;十年,青州城裡好面子的齊王依舊很好面子,而曾經的藥商孫家,卻早已換了他人的門庭,誰會想到,當初曾被滿城議論的那戶人家、那個女子,已然嫁作商人婦,來到遙遠的西陲,就在陽關之內。
嬴戰道:“帖木兒率領大軍東征,我本想著,不關咱們的事,如果他真來了,就出些米糧牛羊犒勞犒勞他的軍隊,憑著我蒙古人的身份和真主信徒的身份,足可保得咱家無恙。可是,兩頭雄獅打架,哪容他人旁觀,如今,大明輔國公也來了,今日聽他一席話,我開始覺得,我想得太天真了,別失八里之行,我在猶豫還要不要去,唉!這個楊旭,厲害啊。”
妙弋本來正靜靜聽他說著,忽聽他說出“楊旭”這個名字,不由嬌軀一震,登時花容失色,吃驚地道:“什麼楊旭?”
第764章 故怨
嬴戰道:“就是大明輔國公啊,妙弋,你怎麼了?”
妙弋一聽,一顆芳心登時放下來,輔國公?那個青州無良浪蕩子,怎麼可能做了大明的國公,想必是同名同姓的人,她的臉上又恢復了血色,微笑道:“啊!沒什麼,記得在我家鄉,有個鄰居也叫楊旭的,聽你一說,嚇我一跳!”
嬴戰一聽不禁失笑:“娘子定是久別家鄉,有些思念故土了。呵呵,記得娘子說過,世代居住河北大名府,是吧?呵呵,這位輔國公楊旭,卻是幼居山東青州府呢。”
妙弋的臉色又變了,聲音禁不住的發顫:“山……山東青州府!”
“娘子怎麼啦?”
“哦,沒事,原本就想睡下的,衣服單薄了些,和你說這陣子話,感覺有些寒冷了!”
妙弋連忙站起,走到壁角,挾了幾塊獸炭放進爐子,尚未直起腰來,一件衣衫已披到身上,嬴戰關切地道:“娘子,先披上衣服,要不上床掩了被子再說吧!”
妙弋緊了緊衣衫,搖搖頭道:“不妨的,這就暖和多了,你繼續說。”
“好!”
嬴戰並未對妻子的異樣有所懷疑,他陪著妙弋走回桌邊,雙雙坐下,思索了一下,又道:“有關這位輔國公的生平,我是聽伴同他來的那位京營指揮塞哈智大人說的,這個楊旭是個能人,當今皇上還是燕王的時候,誰也不看好他,讀書人更是個個罵他亂臣賊子。
嘿!這楊旭是個青州秀才,原本大有前途,偏偏就看中了這個似乎在朝廷大軍輾壓下旦夕可滅的燕王,他不但投了燕王,還曾潛入金陵,救回被扣為人質的三位王子,哦,據說他本來就是江南人氏,因為父親經商才到了青州,乃是青州數一數二的富豪人家……”
妙弋聽得臉色雪白,渾身冰冷,一顆心怦怦亂跳,彷彿一隻受驚的小獸,說到這裡,她再無懷疑了,是他!居然真的是他!那個無恥之徒,那個玩弄了她們母子,害得她們家破人亡的混蛋,居然……居然陰魂不散!她都已經躲到了敦煌,都逃到天邊了,為什麼這份痛苦和恥辱,還要追隨她而來?
幸好,嬴戰正在沉思當中,沒有注意她的神情變化,她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嬴戰沉思著道:“他是大明的國公,自然不會胡亂說話的,他說大明決不放棄西域,應該不假。帖木兒,縱橫西方無敵,可是明知他將東征,發動聖戰,而明廷卻還在同時與安南和韃靼開戰,看來,明廷並未把帖木兒當作不可抵擋的大敵!
他們的戰略,完全沒有河西失守之後的考慮,參照我在甘肅鎮看到的情形,明廷應該確是這種考慮,看來明廷對守住嘉峪關甚有把握呀。帖木兒萬里迢迢而來,若是攻不下嘉峪關,與大明長期對峙下去,那麼最終獲勝的,就必然是明廷。妙弋啊,我為難的就在這裡。
明廷,不能背叛,否則帖木兒一走,咱們就要倒黴了!可是帖木兒一旦來了,憑咱們的力量,何以與之對抗?我現在拿捏不定,是放棄家園,暫且退入關內,接受大明的庇護呢,還是等到帖木兒趕來,與他虛與委蛇,以求保全自己。”
妙弋心亂如麻,又怕又羞,早已被她封在記憶深處的少女種種,此刻都浮現在心頭,一時心神恍惚,哪裡還接得上話來。
嬴戰還在進行分析:“退入嘉峪關的話,倒也容易。盛隆土司也提過,邀請咱們到唐古拉山下做客,只是這一來,咱們只能帶走浮財,家業必然要蒙受巨大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