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暗暗窺其顏色,徐徐說道:“哈什哈的部落是西蒙古最大的部落,哈什哈本人也是西蒙古一直的領袖。後來,額勒別克汗……”
夏潯頓了頓,向豁阿哈屯歉然一笑,又道:“後來,額勒別克汗受太尉忽兀海蠱惑,殺了你的丈夫,把你擄到帳下。夫人設計,讓額勒別克冤殺了忽兀海,額勒別克知道真相後,為了有所補償,把女兒嫁給了忽兀海的兒子馬哈木,並封其為西蒙古之主,這就等於是從你現在的丈夫哈什哈手中奪走了統治西蒙古的大權,所以貴部與馬哈木部一直是勢不兩立。
我大明立國之後,馬哈木故作謙卑,屢屢上貢以示臣服,太祖為其假象所矇蔽,加封其為順寧王,並把他的兩個盟友太平和把禿孛羅加封為王,貴部進一步受到了打擊。可恨那馬哈木受我天朝宏恩,卻不思報答,反而暗懷異志,他立脫脫不花為大汗,妄圖謀奪蒙古正統,一統蒙古諸部,志在中原,其心可誅!”
豁阿夫人妙眸微微動了動,低聲道:“所以……你們重施故伎,只不過……這一次你們找上了我?”
“沒錯!”
夏潯毫不掩飾自己的動機,直言不諱地道:“周瑜打黃蓋,你肯是不肯呢?”
第990章 皮影戲
豁阿夫人咬了咬性感的唇,低低地道:“周瑜打黃蓋?呵呵,你輔國公是周瑜,我豁阿卻不是你的黃蓋!為他人做嫁衣裳,我有什麼好處?”
夏潯眉鋒一剔,沉聲道:“好處就是,你能保全自己,保全你的部落,而且更進一步,成為瓦剌之主!”
語氣稍微一頓,夏潯又道:“馬哈木死後,撒木兒公主已是西蒙古的最高領袖,當然,在她背後還站著一個脫脫不花,所以,你想成為瓦剌之主,接下來的對手就是他們!太平已死,撒木兒公主搶立了該部新的首領,已把他們控制在自己手中,瓦剌三王的勢力雖然受到極大削弱,可你的部落在這一戰中傷亡也不小,想要與她抗衡,單憑你自己的力量絕對不夠,你需要幫手!”
夏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我們就是你的幫手,不過很多事情我們鞭長莫及,你還需要在身邊有一個幫手,這個人,把禿孛羅最合適!”
豁阿哈屯瞿然一驚,揚眸道:“把禿孛羅,他怎麼可能幫我?”
夏潯心中一喜,豁阿這麼說,顯然,她口中雖仍在拒絕,心中卻已經在考慮夏潯所言的可能性了。
夏潯趁熱打鐵地道:“為什麼不能?瓦剌三王,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你認為,他有沒有野心想做瓦剌之主?所以明裡,當然是你與把禿孛羅結盟,捧他出頭,與撒木兒公主打對臺!可是這個把禿孛羅,永遠都是個站腳助威搖旗吶喊的小角色,他成不了氣候!金身羅漢都能折在夫人你的手上,你還怕沒有降服他的手段麼?”
夏潯當著豁阿夫人的面,赤裸裸地大談如何利用她,如何利用把禿孛羅,豁阿哈屯居然無法發火,更無法拒絕。形勢比人強,想到整個瓦剌現在不可收拾的局面,想到脫脫不花那個不可依靠更不可信任的男人,再想到部落中越來越多敢於公開挑戰她權威的部落首領們,豁阿哈屯只能嚥下自釀的這杯苦酒。
她苦澀地道:“然後,你們就透過我,控制整個瓦剌?”
夏潯緩緩站起身來。他比豁阿哈屯高出一頭,當他走到豁阿哈屯身邊時,豁阿哈屯不得不抬起頭來仰視他,眼前的夏潯,淵停嶽峙,氣定神凝,就像一座無法攀越的高峰!
夏潯俯視著她,沉聲質問道:“豁阿夫人,駿馬跑得再快,能不能追上天邊的太陽?你有多長的羽翼,你想飛到多高的天空?做瓦剌之主,還不夠麼?”
從骨子裡崇拜強權的豁阿哈屯,被夏潯這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完全生不起抵抗之心,竟有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對於崇拜強者、喜歡臣服於強者的人來說,匍匐於強者腳下,本身就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快感。可是恢復成吉思汗時代的榮耀,一直是她心中的夢想,雖然瓦剌如今已是山窮水心盡,突然叫她面對現實,她的心裡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豁阿哈屯掙扎著道:“可是……藉由我手,叫我的族人……永遠臣服於你們,我……我將成為千古族人……”
“永遠?”
夏潯哈哈大笑起來:“永遠?荒唐!世上哪裡來的永遠?我從不曾有過這樣白痴的想法,我們的皇帝陛下也沒有過,他曾經對我說,大明若有三百年江山,他就知足了。豁阿夫人,天下,不是一人之天下!元曾臣於金,金卻亡於元。我大明太祖本元朝之民,卻亡了元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