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剛揚起來,唐賽兒先紅了臉蛋,滿是不好意思的模樣,只是一雙眸子卻愈發地亮了,心中隱隱的竟有幾分期待,以致她的心跳都漏跳了兩拍。
夏潯看她臉紅,這才想起乾女兒年歲漸長,已是一個妙齡少女,這打屁股的手段,就算是到了這個年齡的親生女兒都不好施展,更何況是她,便順手摸了摸鼻子,打個哈哈道:“以後不可如此,輕易莫要賣弄。”
唐賽兒低低地應了一聲“喔!”輕抬美眸,小鳥睇人般瞟了夏潯一眼,竟爾隱隱有些失望。
夏潯轉而想起紀綱方才那副見了鬼的模樣,卻不禁呵呵地笑了起來……
這一路行去,悶了就戲弄一下紀綱,倒覺有些趣味了。不一日到了淮安,夏潯果依前言,決定在此歇息兩日,遊賞地方。紀綱無可無不可的,當然答應下來。
淮安那時候叫清江浦,清江浦到近代才沒落下來,在當時卻不然,因為當時過閘艱難,加上黃河行舟之險,所以南來北往的行旅除運糧漕船之外,都從清江浦舍舟登陸,再渡河北上。所以清江浦當時乃是南北行旅要道,比較繁華。
要說風景,此地也談不上有什麼名勝古蹟,不過商肆客棧比比皆是,女孩兒家都是喜歡逛街的,古今皆然,夏潯給了她們些零花錢,姑娘們自己也有私房積蓄,於是小櫻、巧雲、弦雅和唐賽兒就快快樂樂地逛街購物去了。紀綱安頓下來之後,轉頭一打聽,當地有座龍王廟,興沖沖便去拜祭。
龍神是用來祈雨的,紀綱急病亂投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是叫人準備三牲六禮,龍王也是神,去拜一拜就好去了這心病。女人逛街,夏潯實在不想陪同,這女孩子的樂事,對所有男人,都是一種無形的折磨,所以他只叫辛雷、費賀煒帶了幾人換了便裝去沿路保護。
這時見紀綱要去龍王廟,夏潯就換了便裝,與他一同去散心。
龍王廟在鎮外河堤上,此時清江浦外正在開鑿河道,役夫們荷鋤挑土,如同一群群工蟻,在工地上忙忙碌碌。龍王廟卻是沒人敢動,以龍王廟為中心,方圓一畝的範圍,成了這工地上的一方淨土。
這時候的大明漕運總督是陳暄,陳暄就是徐增壽那位曾經掌管大明水師的袍澤好友,是徐達部將,當初燕王靖難兵臨長江時,陳暄早被建文帝奪職閒置,倉促間又無人可用,只好讓他官復原職,他激於好友徐增壽之死,且恨建文帝昏庸無能,遂率水師降了燕王。
待朱棣登基,升北平為行在之後,就讓陳暄做了漕運總督,一開始專司河運,後來開了海運後,便總攬海河漕運所有事務。如今永樂皇帝已確定遷都,未來需要運往北京的糟糧將更多,現在的河運能力遠不能達到要求,孫暄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明代大運河沿用的是元朝的河道,其中,瓜州至淮安段稱南河,由清河至徐州的黃河運道稱中河。江南運河到淮安後,不能直接通淮河,要改用陸運,經過仁、義、禮、智、信五壩後,才能入淮河而達清河,只這一段路運就勞費甚巨。
陳瑄走訪當地百姓後得知,淮城西管家湖西北,距淮河鴨陳口僅二十里,與清江口相值,宜鑿為河,引湖水通漕。陳暄大喜,忙奏明皇帝,徵納徭役,開鑿清江浦河道,一旦成功,江南漕船可以直接到清江浦,既免除陸運過壩之苦,又減少許多風險。
而且此地原來只通客旅不通漕船,如果漕船也經由此處,該地之興旺,將可更盛一倍。事實也是如此,半年之後這河道建成,沒用多久,清江浦就一躍成為與揚州、蘇州、杭州並列的四大繁庶之地,成為“京師孔道,漕運襟喉”。
一時間漕舟雲集,市井稠密,帆檣銜尾,綿延數里,南北商賈,雲集清江浦,呈現出“南艘鱗集,商有興販之便”,“四方百貨,信於往時”之勢,不過這都是後話了。這時候的清江浦還是一片荒涼,除了開鑿的工地,忙碌的役夫,什麼都沒有。
夏潯和紀綱俱著一身便服,打扮一如十多年前兩人在山東蒲臺初相逢時的打扮,都是一身普通的秀才裝扮,拜了龍神,著下人就在廟下等候,兩人漫步四周,十分悠然。
這一路行來,兩人時而下下棋,時而聊聊天,昔日恩怨絕口不提,倒彷彿一對知交好友似的。兩人登高遠眺,望了陣風景,夏潯便道:“走,咱們到那邊樹下坐坐。時當正午,陽光還是烈了些。”二人到了樹下撿塊石頭剛剛坐定,還沒等說話,灌木叢後便傳出“哎喲”一聲驚叫。
灌木叢後是個土坡,土坡之下就是新渠開掘的施工範圍了。坡下有個擔土的役夫突然絆了一跤,摔趴在地上,另一個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