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四皓的扶持,可惜了,當今太子卻沒有商山四皓,只有楊旭解縉這哼哈二將,如今他這左膀右臂盡皆進了詔獄,欲廢太子,還不易如反掌?
老臣一生唯謹慎,先前不敢判斷皇上心意,所以竭力勸阻殿下盡出全力,以防萬一。如今天意昭昭,再明顯不過,咱們的人可以直截了當,上書皇帝,請求廢太子,立漢王了!老臣也會親自上疏,為殿下請命!”
陳瑛做事一向謹慎,總是未慮勝而先慮敗,打著狡兔三窟的主意,一旦失敗,就可以不失元氣,蟄伏起來,以候機會。這一次也是這樣,在彈劾解縉,間接動搖太子之位的過程中,他只授意俞士吉找些新晉的御使言官打頭陣,不但他自己沒有出面,就連俞士吉乃至下面幾個得力的手下都沒有出手。
不但他還留有相當大的實力沒有暴露出來,就是這些年來漢王明裡交結、暗中勾引,好不容易攢下的那些文武班中的人脈、吸納的那些黨羽,都在他的勸阻之下按兵不動,以防提前暴露全部實力。
而今皇帝想廢太子的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陳瑛終於決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連他這位漢王派的首席軍師都要赤膊上陣了,其他人自然也就沒有再保留實力的必要。
漢王大喜,舉杯道:“來,為你我共襄盛舉,乾杯!”
翌日早朝,依舊按著流程,先處理接見外使事、陛辭出京官員事、進京朝覲見駕事,這一環節大多數時候就是走個過場,一年下來,也難得真個用上兩回。
底下文武百官都憋足了勁兒等著,有打算力保太子的、有打算攻訐太子的、有打算為輔國公求情的,有打算繼續落井下石的,陳瑛等人則打算旗幟鮮明地公開支援易儲,力保漢王上位。
沐絲詢問道:“有無官員遣祭覆命、有無官員升遷謝恩、有無官員到京陛見,有無外國使節赴京?”
底下鴉雀無聲。各路大佬攢足了勁兒準備開戰呢,誰那麼不開眼,這時候拿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給大家添亂?
可是,不開眼的人還真有,滿朝文武拿這個人還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這個人是皇帝。
沐絲問完不見有人回答,就要宣佈百官奏事。
在明朝宣德以前,早朝奏事非常重要,那時候人主親裁萬機,很多大事是在金殿上商議、決定的。直到宣德駕崩,英宗繼位,英宗是個九歲的孩童,不具備當朝處斷國事的能力,凡事用輔政大臣決斷,早朝才變成形式,而且就此形成慣例。
不料沐絲拂塵一拂,剛要說話,御座上的朱棣突然咳嗽一聲道:“今天,各衙門官停了御前奏事吧,有事具本上奏就是。朕有一件大事要說,朕尚未回京時就下旨議遷都,如今過了好些時日了,朕想知道,眾臣工議了這麼久,有沒有拿出個章程來啊?”
百官面面相覷,被皇帝這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弄懵了,陳瑛、黃真、楊榮、黃淮等一眾大臣踏出一隻腳去,連一口丹田氣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就等沐絲喊一句:“百官有本早奏,無事退朝……”便大喝一聲“臣有本奏!”衝將出去,可這一下……
幾個人把踏出去的腳又慢慢收了回來,金殿上靜了好久。
總不能就這麼把皇上撩在那兒吧?翰林院學士慕容嶸鑄率先反應過來,出班跪倒,高聲奏道:“臣翰林院慕容嶸鑄,奉詔以後,臣與翰林院同僚仔細議論過,臣以為,金陵僻在東南,不足控馭西北,非勝地也。皇上意欲遷都,實為英明之舉,然遷都北京,卻有失妥當!”
朱棣挑了挑眉毛,問道:“哦,有何不妥?”
慕容學士道:“縱觀歷史,建都其地而享祚長久的一是河洛地區的開封、洛陽,一是關中地區的長安、咸陽。太祖高皇帝當年就有意將都城遷至關中,關中‘據百二河山之勝,可以聳諸侯之望’,乃是都城絕佳所在!”
這位學士就是陝西籍,得著機會,便竭力推銷起了自己的家鄉,他話音剛落,一向在朝堂上只顧打瞌睡,萬事不參與的太常寺卿柳岸跳了出來,奏道:“皇上,長安、咸陽歷宋元兩朝,已然敗落不堪,如何可為京城?洛陽四面受敵,非用武之地,開封就更不用說了,黃河在側,不但不能為其屏障,四時氾濫,反成禍害,亦非佳地,所以,臣以為亦不可取。”
朱棣問道:“那麼你覺得何處可為都城?”
柳岸道:“將燕京與長安、洛陽、汴梁相比較,臣認為燕京形勢最優,天地間之形勢,大抵無如燕京,滄海繞其東,太行峙其西,後枕居庸,前襟河濟,饒谷馬魚鹽果窳之利。順天為皇居,東南轉漕,秦晉入衛,形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