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根點著的蠟燭拔下來,蠟燭往茗兒手裡一塞,自己拿著燭臺。茗兒呆呆地道:“你幹什麼?”
接下來,茗兒看到了讓她畢生難忘的驚心一幕:那火藥捻子在地上並不是繃得緊緊的,夏潯伸手一扯,便扯過來一些,他把延長的這一截盤在面前,一把扯開衣袍,袒出肩膀,倒轉燭臺,向自己肩頭狠狠刺去。
一下、兩下、三下,插立蠟燭的銅製尖釘刺入了他的肉體,眼看火頭越來越近,血流的還是太慢,夏潯咬咬牙,將燭臺刺進臂膀,又向下狠狠一拉,鮮血汩汩,在那火捻上積成了血的一窪。
茗兒用手緊緊地掩著小嘴,眼淚在眼圈裡打著轉轉,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來。
終於,火線堪堪燃至腳下的時候,夏潯狠狠一腳踩下去,把火頭緊緊壓在血泊裡,火捻熄滅了。
“你……你沒事吧?”
茗兒戰戰兢兢地問道,夏潯剛想說話,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火光一閃,一個人舉著火把從岔路急匆匆地跑了出來,三人一見面,都是一個愣怔。
夏潯看清了那人模樣,那人也看清了夏潯的模樣,兩人異口同聲地叫道:“是你?”
這人正是希日巴日,他引燃了火線便開始胡亂跑動,結果東繞西繞的不辨西北,竟然又跑了回來。
看看夏潯的模樣,再低頭看看他腳下那未燃的火線,希日巴日猛然明白了什麼,他的目中閃過一絲獰厲之色,慢慢揚起了手中的鋼刀,夏潯臉上一片凝重,急忙把茗兒拉到身後,緩緩拉開了架勢……
這是一場很困難的打鬥。希日巴日身高力大,手執利刃,但他擅長的功夫是馬上劈砍,招式大開大闔,在這樣狹窄的通道里有些施展不開。而夏潯雖然身手靈活,但是空手入白刃並不是輕輕鬆鬆就能辦到的,再加上他不能退,至少不能大幅度地後退,因為對方一手刀一手火把,他還得護著地上的火藥捻子,以防對方重新點燃。
希日巴日揮刀劈砍,逼退夏潯,火把探向地面,夏潯馬上縱身反撲,抬腿側踢,迫他回防,兩個人僵持不下,你來我往地交手十餘合,希日巴日著起急來,若讓那些官兵搜尋至此,他又被夏潯這樣拖著,那他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希日巴日大吼一聲,手中刀挑撥撩刺,迫得夏潯退開,然後揮刀前指,手中火把向地面指去,夏潯見狀焦急萬分,可是他鋼刀前指,封住了自己的進攻角度,如果強攻勢必先得吃上一刀。
夏潯扭頭一看,見茗兒就站在他身旁,立即順手一奪,脫手向前一擲,一道火星便倏地閃進了希日巴日的皮袍。
“啊!”
希日巴日驚叫一聲,他還沒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就覺袖中傳來一陣灼痛的感覺,緊接著袖筒裡冒出一股濃煙,原來夏潯把那小半根蠟燭順手一拋,竟然射進了他的袖中。
趁著希日巴日倉惶揮袖的當口,夏潯抓住時機凌空躍起,一腳飛踢正中他的手腕,只聽噹啷一聲,那口刀不知被他踢到哪兒去了,夏潯也重重地摔落在地,希日巴日甩脫了蠟燭頭兒,也顧不得袖口還在冒煙,是否燃著了衣服,立即揮動火把,向夏潯臉上狠狠砸去。
夏潯就地一個翻滾,雙腿一絞,把他絞翻在地,火把掉落一旁,兩個人扭打起來。這一打夏潯可吃了虧,雖說他也練過擒拿搏鬥術,可要說這擒拿搏鬥術就比蒙古人的摔跤術如何的高明卻也未必,尤其是人家那是從小就練就的本事,日常騎馬放羊,閒著沒事就要與人摔跤,再加上他身高力大,夏潯手臂上又有傷,如何能佔上風。
茗兒雖然年紀小,看起來膽子也小,但是大事面前頭腦反而清醒,眼見夏潯吃虧,被那蒙古壯漢壓在身上,換作一般只有十歲大小、嬌生慣養的小丫頭不是嚇得哇哇大哭,就是撒腿逃去了,她居然敢壯起膽子衝上去,用她那小靴子狠狠去踢希日巴日。
雖說這小丫頭力氣小,踢在身上不痛不癢,卻也著實討厭,希日巴日和夏潯廝打一陣,雙腿纏住他的雙腿,將他死死按在身下,自腰間摸出一柄匕首來,便向茗兒當胸刺去。
這匕首一尺多長,就憑茗兒那小身板,還不被這一刀刺個對穿?茗兒嚇呆了,想逃,卻已來不及反應,眼見那一刀就要刺到胸前,駭得她雙眼一閉,心中只道:“死了死了,這回死了。”
“噗”地一聲利刃入體聲傳來,茗兒卻未感覺到痛楚,睜眼一看,只見夏潯奮力掙扎,自希日巴日身下掙扎出半個身子,手臂一探,希日巴日那一刀堪堪刺中他的手臂,刀尖刺穿了他的手臂,一滴殷紅的鮮血,自那刀尖上緩緩滴下。
希日巴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