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燈燭通明,四下裡站著幾個拿刀的漢子,坐在上首的一人大馬金刀,李員外一看不由得徹骨生寒:“牛不野!”被官府滿城通緝的牛不野不但沒有逃走,而且就坐在他的面前!
“相公!相公!爹,相公他不行了。”
忽地聽到慘呼聲,李員外扭頭一看,只見老妻被綁在另一根廳住上,嘴裡塞著一團破布,兒子則伏在地上,面前一癱紫黑色的血跡,兒媳婦伏在兒子身上,正向他急急呼救。
他的兒子並未受人毆打,可他的身子實在是太弱了,被人拖進大廳,往地上一丟,就哇地吐出一口汙血,就此暈厥過去。
“牛不野!你騙我入會,誑我錢財,如今還要怎樣?”
李員外不知兒子死活,猛地轉向牛不野,目眥欲裂地問道。
牛不野坐在太師椅上,一隻腳蹬著面前一隻腳凳,沉沉地道:“李思逸,你背叛教門,出賣兄弟,應該知道,會受到什麼下場。”
“我背叛教門?如果不是你騙我說,入教禮佛,潛心修行,可以成仙得道長生不老,如果不是你說,只要入教可免一切刀兵病苦災厄,我好端端的日子不過,入得什麼教?可我入了教門之後得了什麼好?我兒停了藥,病卻越來越重,絲毫不見好轉;我整日裡提心吊膽,還要時時被你訛詐錢財,我辛辛苦苦攢下的家當,難道是大風颳來的……”
“叫他閉嘴!”
牛不野惱羞成怒,李員外口中的繩索立即被猛地勒緊,唔唔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牛不野冷酷地道:“擺香案,祭白蓮,剜出他的心,祭奠兄弟們在天之靈!”
第177章 一定要管
有人取來香爐擺上桌案,又取出香來在燭上引燃,牛不野接香在身,反身望空三拜,將香插進香爐,立時有人又遞上了第二炷香。
一旁有個刑堂弟子沉聲說道:“一入教門,爾父母即我之父母,爾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爾妻我之嫂,爾子我之侄,如有違背,五雷誅滅;各地教中兄弟,不論士農工商,以及江湖之客到來,必要留住一宿兩餐,如有詐作不知,以外人看待,死在萬刀之下。
教中兄弟,當相親相愛,既有舊仇宿恨,也當傳齊眾兄弟,判斷曲直,決不得記恨在心,私相報復,如有違背,五雷誅滅;教中兄弟,一日入教,終身不得出教,違者五雷誅滅;教中兄弟,倘被官捉獲,要身做身當,不得攀害兄弟,如有違背,五雷誅滅;
教中兄弟,須謹慎言語,不得亂講教中秘密,免被外人識破,招引是非,如有違背,死在萬刀之下;教中兄弟,必以忠心義氣為先,交結四海兄弟,須同心協力,如遇事三心兩意,避不出力,死在萬刀之下;教中兄弟,叛教出幫,投靠官府,出賣同門者,滿門誅滅……”
牛不野三炷香上罷,一轉身,抬腿一踢,那隻腳凳“嗚”地一聲飛旋而出,“砰”地一聲撞在李家媳婦申依依的胸口,正撫著丈夫身體痛哭的申依依哇地一聲慘叫,噴出一口鮮血,仰面摔出三尺多遠,鮮血從嘴角汩汩流出,眼看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牛不野殺氣騰騰地道:“執行教規!”
手下幾個人立即拔出刀來,殺氣騰騰撲向李員外一家人,其中一人先在已經氣絕的李維胸口刺了一刀,這個病簍子全無反應,竟是早已氣絕,李員外見他戮屍,悲憤欲絕,可是口舌勒得死緊,卻是呼喊不得。
那人一刀下去,見李維全無反應,不禁大感無趣,立即又挺刀刺向他娘子申依依的心口。
就在這時,廳外有人漫聲吟道:“立誓傳來有奸忠,四海兄弟一般同,忠心義氣公侯位,奸臣反骨刀下終。叛教離幫,出賣兄弟者,該殺!現在濟南府正在到處通緝牛會首,會首居然還敢露面,這份膽略,確實叫人佩服。可惜……”
牛不野凌厲的目光向廳外一瞪,厲聲喝道:“什麼人?”
廳外倏然轉進一人,一身布衫,身材魁梧,國字臉,高顴骨,眉峰外聳,風骨嶙峋,面對持刀逼近的幾個白蓮教弟子視而不見,只向牛不野拱手笑道:“陝西金剛奴,見過牛會首!”
牛不野吃驚道:“王金剛?”
這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那本該已經死掉的李維,手指竟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白蓮會中弟子,有點身份地位的都喜歡給自己起個很威風的名字,男的就叫什麼天王、佛祖,女的就叫什麼佛母、聖女,王一元倒是謙遜的很,自稱金剛奴,別人可不好這麼稱呼他,去掉一個奴字,也是表示敬意。
王一元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