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變後的第二日晚上,你進宮前來回稟,說是找到了謝信的下落,朕與你去到茶鋪,結果室內空無一人。”
謝煊輕聲哂笑,語氣耐人尋味:“謝信人呢?那可是廢妃的親生兒子,是朕列在名單上最想殺的人。”
“謝復,你說如此重要的必死之人,朕為何會交給你來搜查?”
“你覺得是給你行方便還是在考驗你?”
謝復神色漸漸浮現出挫敗,他坦言:“我當時只以為你是信任我,原來你那麼早就開始懷疑我,或者說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放肆!”凌雲在旁呵斥:“楚王應該喚陛下才是,稱謂不敬,你想造反不成!”
謝煊抬手製止凌雲拔劍,掃了眼沉不住氣的謝復,唇邊小幅度的扯了下,不疾不徐的反問:
“那你呢?放縱著旁人放跑了謝信,你那時在想什麼?是聽信了你姨母告訴你的秘密還是做了一些登上皇位的美夢?”
“你對朕究竟有幾分忠心,你自己心知肚明。”
謝覆被戳破了隱秘的心思,急於辯駁:“我當時沒有信我姨母的話!救走謝信的是鄭氏餘黨,與我無關!”
“哦,沒信你姨母的話卻放跑了謝信,那你想做什麼?莫不是真拿謝信當親生哥哥,所以手下留情?”謝煊嗤笑。
聽到親生哥哥,謝複眼皮子跳個不停,他根本來不及開口,陛下的話一句接著一句,絲毫沒有給他喘息之機。
“鄭氏餘黨?這個罪名極好,那你來聽聽朕的話,列數一下都有哪些人是你口中的餘黨。”
“宮變後的第三日晚上,京郊大營發生動亂,主使便是段侯爺的親弟弟。”
“所以,救走謝信的人是秦江的父親,藏匿謝信的人就是那個在京郊大營搞動亂而被朕一劍斬殺的段家男丁。”
“謝復,你也沒想到吧,很多事很多人兜兜轉轉竟又會纏繞在一起,彷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從宮宴上秦江犯了錯開始說,就比如,他不犯錯宋家就不會想要退親,不退親自然就鬧不到御前,鬧不到御前秦洪就不可能頂替秦江成了侯府世子。”
“再比如,你在背後指使教唆睿王想了辦法,讓八皇子進宮探望母親,你想做好人拉攏人心,然而你沒想到的是,八皇子那個廢物竟敢與段家那個女兒穢亂宮闈。”
“你瞧瞧,段家本就有異心,不僅藏匿謝信且還敢在軍營搞動亂,巧了,主犯被朕一劍斬殺後,死無對證,所以,劫後餘生的段家本是夾著尾巴藏得好好的,但被這件穢亂宮闈的事逼得,不得不進宮請罪。”
謝煊冷笑,慢條斯理的繼續說:“如此一來,與你交好的秦家段家就是因為這些陰差陽錯的事而徹底沒落,你的後盾塌了大半。”
“更有順王開了後門放了八皇子進宮,為此他受了朕的責罰,順王老奸巨猾,查出是你在中間教唆睿王之後,便再也不肯理會你,因此,你在皇室宗親裡也失去了最後的依仗。”
每多說一句,謝復的臉色就白上一分,他渾身發冷,有一種被人強行更換了命運的失力感。
入宮坦白請罪一事,他為何一拖再拖。
正是因為他覺得很古怪。
不應該是這樣的,所有的事都不對勁,就算秦家和段家的下場不變,最起碼也不應該衰敗的這麼快。
他眼眸漆黑,直勾勾的盯著謝煊,眼珠子動也不動,透著些詭異。
“陛下冷眼旁觀,是在看我的笑話吧,我雖有異心,但從未想過謀朝篡位禍亂朝綱,我父王無能,自幼時起我就知道我想要過得體面,只能靠自己。”
“我所做所為皆是為了自保罷了,無論何時何地,我都不想屈居於別人之下。”
“試問,我如此想法,有什麼錯?”
謝煊目光下斂,居高臨下的回視他,薄唇微微揚起,透著若有似無的譏誚之意。
他似覺得有趣,語速悠悠:“你如果有那大逆不道的想法,你根本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裡大言不慚。”
“更何況,你拿什麼來造反,憑著你左右逢源的性子,還是靠著你投機取巧的心機?”
“你確實有異心,謝復,朕以上所言,你或許能勉強借著狡辯來脫身,道一句自己不清楚自己不知道自己沒想到,但是接下來的這些事,你根本喊不了冤。”
謝煊瞧著他緊張又不服的模樣,眸色冷沉。
“宮變後第四日的晚上,此時段家那位煽動軍營動亂的男丁在前一晚被朕斬殺,段家嚇破了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