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又回到遊樂園那天,那是十幾年來,她都沒有在兒子臉上看見的笑容。
熱烈又陽光,那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一個星期。
看著言御越來越消瘦的身形,越發虛浮的腳步。
何蓮芝沒忍住,主動聯絡了許意笙。
何蓮芝堅持的時間比許意笙想的要久,久到許意笙都在糾結要不要主動去找一下何蓮芝。才堪堪接到何蓮芝的電話。
“許醫生,你快來吧,我兒子他暈倒了,醫生說他營養不夠,可是我怎麼說,他都不肯吃飯,您來幫幫我吧。之前是我不明事理,麻煩您,求求您了。”何蓮芝的哭喘聲傳進許意笙的耳朵顯得那麼刺耳。
許意笙努力剋制語氣,卻還是透出冷意。“在哪?我現在過去。”
何蓮芝哭著報了一個病房號。
許意笙開著車,超了一路車,慌忙的來到醫院。
何蓮芝抹著眼淚把許意笙迎進病房。
“許醫生,拜託你了。”
許意笙隨意的點點頭,目光移到了床上的言御身上。
近一個月沒見,言御現在的形象實在說不上好。甚至比第一次見面時更糟。
許意笙費時費力養出來的肌肉,現在萎縮了一般,軟趴趴的貼在言御身上。
許意笙忍住眼底的淚意,快步走到言御床邊,厲聲問道:“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
言御看著出現在眼前的許意笙,恍惚中,竟以為自己在做夢,卻又眷戀的伸手拉住許意笙的手腕,呢喃道:“又夢到我哥了,真是,不能讓哥看到我這個樣子,會生氣的。”
言御的話讓許意笙險些落淚。啞著嗓子罵道:“你還知道我會生氣!你在幹什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言御感受到手下的溫度,驚詫的說道:“哥!你,你怎麼來了。”
言御掙扎著想起身,被許意笙按住。
“你躺好,別亂動。”
言御窘迫的躲閃著許意笙的目光。
“哥,別看,我現在醜死了。”
許意笙沒好氣的說道:“你還知道!怎麼跟我說的?好好照顧自己,你就這麼把自己照顧到醫院了?”
言御羞愧的低下頭,又看了看門口,疑惑的問道:“哥,我媽呢?”
許意笙回道:“她叫我來的,說你不聽話,不肯吃飯,她應該去給你買飯了。”
言御小心翼翼的問道:“沒,沒說別的了?”
許意笙不解的看著言御,“還說什麼?你還有事情瞞著我?”
言御見狀鬆了口氣,看來他媽沒有把那件事告訴他哥。那就好,那就好。“沒什麼,就是怕她亂說話。”
許意笙坐在床邊,冷著聲音問道:“一會好好把飯吃了,明天到我那去,我等你的解釋。”
言御在許意笙的注視下說不出一個不字,只能半推半就的點頭。如果這樣,媽媽會同意他見他哥,一輩子這樣折騰自己也不是不行。
言御如是想著。
許意笙像是察覺到了言御的意圖,拍了拍言御的頭,語重心長的說道:“日子還長著呢,你不要鑽牛角尖。萬事有我。”
何蓮芝在醫院附近買了點流食,匆匆的趕了回來。
何蓮芝眼裡淚光在打轉,溫聲細語的哄道:“快吃吧,你都好久沒吃東西了。”
言御先是看了眼許意笙,見許意笙點點頭,他才接過碗筷,吃了起來。
何蓮芝看到言御這副樣子,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來。
言御吃了一小碗就吃不下去了,許意笙哄著他睡下,轉身帶著何蓮芝來到空曠處。
何蓮芝捏緊身上的揹包,慌亂的說道:“我不知道他會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他能好。我,我這輩子都只是為了他。我怎麼可能會害他,我怎麼可能不愛他呢。”
許意笙把人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問道:“發生什麼了?”
何蓮芝看了看許意笙,猶豫的說道:“他那天跟你去遊樂園,回來的時候,我跟他吵了一架。我不讓他出去找你,我,”
許意笙打斷道:“不讓他去找我,是因為那朵玫瑰花?因為你發現我喜歡他,所以你怕他被我騙,成為一個同性戀,對嗎?”
何蓮芝發現事情被許意笙猜的八九不離十,點點頭。“對,他爸就是個同性戀,我不想讓我兒子被你纏上。我就威脅他,要是他出去找你,我就死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