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春在旁大喝一聲:“聖駕在此,還不放下刀兵?!”
噹啷!
有人帶頭率先丟下了武器,接著一個又一個,然後接連跪了下來。
沒人敢冒充皇帝,尤其是這麼多錦衣衛,那可不是假的。
“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止陌冷冷道:“萬歲?你們如此殘殺百姓,朕的大武天下還能承續幾年?”
場面上這次真的沒人敢出聲了,一個個低頭俯首。
徐大春暗暗鬆了口氣,只覺後背上全被冷汗浸溼了。
錦衣衛現在就只有幾十人,可在場的京營官兵是他們幾乎百倍,要是真的衝突起來他根本不敢保證林止陌的安全,現在終於安全了。
張路傻眼了,他沒見過林止陌,或者說是以前的姬景文,他剛才就只是這麼一說,誰想這位真的就是當今的弘化帝?
林止陌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還有什麼想說的?”
張路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臣身後乃是京城八十萬百姓,故不敢稍有懈怠,射殺衝城的災民或有不妥,但臣自認……無錯!”
“很好!”
林止陌點點頭,站到他面前俯視著他說道,“本來這事只需暫時安撫住他們,再派人去了解情況後好好說和,但是你,將他們直接逼上了絕路,如此,你說朕該怎麼做,才能平息民憤?用你的人頭麼?”
張路大駭:“陛下,你不能……”
話音未落,林止陌一把拿過徐大春的刀柄,順手一抹。
繡春刀鋒利之極,張路的人頭應聲落下,直到這一刻他的眼睛還瞪得老大,完全不敢相信林止陌真的會為了城外那些刁民殺他。
他難道不怕京營譁變麼?
然而視線中翻轉的世界告訴他,林止陌真的敢。
眾皆譁然,有些性子火爆的當即就要起身撿起武器。
林止陌將刀還給徐大春,目光掃視京營官兵。
“戶部有人無視災民悽苦,以陳年舊米敷衍湊數,引發民變,京西營副指揮使張路不辨是非,妄殺百姓,其罪當誅,你等不知緣由,奉命行事,朕可不予追究。”
這話一出,現場緊繃的氣氛略微緩了一些,他們吃的是皇糧,自然也不願意和皇權對抗,何況還是和皇上對抗。
就在這時,城下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群披堅執銳的禁衛軍衝了上來,為首的正是新任大統領,夏雲。
而且幾乎同一時間另有數百身穿飛魚服手持繡春刀的錦衣衛也衝了上來,領頭的是新任錦衣衛指揮使陳平,兩股人馬重重將林止陌護了起來。
陳平和夏雲上前拜倒:“臣護駕來遲,請陛下責罰!”
“起來吧,朕沒事。”
林止陌擺擺手,又看向京營眾官兵,“朕再說最後一遍,今日之事不予追究,還不速速退下!”
京營官兵面面相覷,也不知是誰帶頭,當先叩首高呼:“謝陛下開恩!”
於是城頭上漸漸響成一片:“謝陛下開恩!”
林止陌沒再理會他們,低聲問徐大春:“你的人到城外了麼?”
徐大春點點頭:“回陛下,到了。”
他剛才就看到了,城外的災民人群中混入了幾十名錦衣衛,悄無聲息,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林止陌點點頭,走到城牆邊朝外看去,同時城外的災民們也看到了他。
張路那顆血淋淋的人頭被挑在了城頭,頓時引起一陣喧譁和驚呼。
林止陌對著城下大聲道:“這是擅自下令殺害你們親人的狗官,他已經伏誅,但爾等衝城也將造成城內恐慌,此舉與造反無二,但今日之事非你們之錯,就此散去,朕既往不咎。”
他那身明黃色服飾非常醒目,這是皇帝,當今的大武皇帝!
自古百姓心中天生對皇權無比敬畏,何況現在皇帝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雖然有不少人死在了京營官兵的箭下,但是他們衝城在先,也是犯大忌諱的事。
於是林止陌這麼一說,當即有大半百姓開始竊竊私語,並且準備往後退去。
忽然人群中不知道誰高聲喊道:“你說不咎就不咎啊?誰不知道你們當官的說話最不算數了,現在哄我們撤去,回頭趁我們不備再全都殺了!”
百姓們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神經瞬間又被繃緊。
“是啊,你怎麼就能保證事後不與我們算賬?”
“誰知道你殺的這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