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亂哄哄的,遠處沒聽到這裡說什麼的人,也在別人的口口相傳下紛紛得知了事情經過,接著一個又一個跪了下去,朝著皇城磕頭。
“收攏民心這種好事,憑什麼讓戶部那幫人得去?”
“就是,陛下不辭辛勞親自出城監督,那幫孫子在衙門裡烤著火享受,還有天理麼?”
兩名錦衣衛低聲說道。
……
從德勝門到西直門,繞了小半個京城,當林止陌趕到這裡時,發現形勢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嚴峻。
他往城牆上走去,被一名京營軍官攔住,才剛說了個“站住”,就被徐大春一腳踹飛。
旁邊有人要衝過來,一塊錦衣衛腰牌讓他們全都停住了腳步。
林止陌直奔城頭,往下一看,頓時血往上湧。
城門緊閉,城外密密麻麻的滿是災民,城頭上幾千京營將士居高臨下看著。
城外的地面上,橫七豎八躺了幾百具衣衫襤褸的災民屍體,遠處明顯是他們的親人跪地痛哭著,還有許多災民咬牙切齒怒目叫罵,可城上的官兵依然用弓箭對準了他們,時不時射上幾下,引來驚叫連連,可他們卻都嘻嘻哈哈的很是開心。
五城兵馬司的守城軍則被擠到了後邊,默不作聲,這塊地方已經被京營暫時徵用了。
見到林止陌到來,兩隊人都只是看了一眼,卻沒人理會。
林止陌猛地轉頭,目光森冷地看著城上所有人:“誰殺的?”
沒人應答,但是林止陌順著守城軍的視線,看向了城頭箭垛邊的一排弓箭手。
那是京營的人,也稱京軍八營。
大武京城的武裝力量,除了負責護衛皇帝的禁衛軍、負責治安的五城兵馬司,還有負責偵緝和監督百官的錦衣衛之外,就是負責值戍八座城門外的京營。
本來京營是歸皇帝親自掌控的,但是弘化帝姬景文被架空,京營五萬將士也就落入了內閣的手中。
這也是林止陌的一塊心病,姬景文對此無可奈何,可是他必須要把這五萬人搶回來。
他在宮中,外圍卻被別人手中的武力包圍著,覺都睡不踏實。
徐大春喝道:“你們的上官呢?讓他滾出來!”
很快,一個武官急匆匆趕到,來到林止陌眾人面前,拱手試探著道:“下官京西營副指揮使張路,不知哪位大人找我?”
京西營,京軍八營之一。
徐大春亮出腰牌:“鎮撫司指揮僉事徐大春。”
張路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明顯變得有點敷衍,一個僉事而已,雖然錦衣衛的名頭唬人,可比他低了兩級,沒什麼好在意的。
“哦,不知徐大人找本官過來,所為何事啊?”
問明身份,他一下子就變得不那麼恭敬了,連稱呼都變成了本官。
林止陌看了他一眼,尤其是張路凸著的肚子,怎麼看怎麼礙眼。
他指著城下問道:“這是你下令射殺的?”
張路瞥了他一眼,不認識。
他傲然點頭:“是我,不知閣下是哪位?”
林止陌一揮手:“拿下。”
嗆的一聲,徐大春手中刀已經架上了張路的脖子,旁邊兩名百戶一腳踹在他腿窩裡,將他按得跪倒在地。
張路猝不及防之下被制住,大驚之下怒目圓睜:“放肆!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拿本官?”
這毫無徵兆的發難,不但張路沒想到,城頭其他人也都沒想到,緊接著武器出鞘聲和弓弦拉動聲接連響起,幾千京營將士把林止陌和錦衣衛眾人圍了起來,虎視眈眈。
一場衝突眼看就將爆發。
張路雖然形象不怎麼樣,但這裡畢竟全是京營的將士,全都是他的麾下。
在這片城頭,張路的威望可比任何人都高,那些當兵的只聽他張路的,可不會理別人。
徐大春的眼皮跳了跳,現在要是哪個不開眼的射一發冷箭,那林止陌就危險了,而他徐大春不管能不能在這衝突中活下來,結局都將是滿門抄斬。
他不動聲色地橫身跨了半步,擋在林止陌身前,哪怕用自己的身體擋,也得儘量擋住危險。
林止陌卻伸手將他撥開,反而走到前邊,冷冷掃視在場所有人。
“都想造反麼?”
林止陌的氣場太強,將他們震懾住了,而且他們的主將張路在刀口下,沒人敢動。
“你們是誰?你們是大武的軍士!”
林止陌的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