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一,晴。
容心起了個大早,先去膳堂用過早飯,隨即拿著江煥昨日送過來的地圖,往煉丹房去。
學府內三座山峰,學舍所在為浮玉山,養靈畜野味者為雲蒸山,豢養靈獸的叫做玉鸞山。
而這煉丹房,正是建立在玉鸞山半山腰處。
其山腳設有傳送法陣,學子們可以利用此陣瞬移到山腰處的煉丹房門口,至於能不能進去,要看看守煉丹房的藥童是否允許。
容心來到玉鸞山山腳,踩著傳送陣法,眨眼便來到丹房前。
這是一片被開墾出來的極其寬闊的地界,像是在半山腰挖了個大洞。
裡面靠著巖壁處修建著一座三層飛簷的樓房,攢尖樓頂,覆金色琉璃瓦,每層飛簷上八個翹角朝外伸展,六根圓柱支撐。
四周種有萬萬載不老的青松,時有野鶴前來駐足。
團松青翠常綠,樓房紅牆金瓦,碰撞在一起相得益彰,分外和諧,頗有些古樸。
樓前是一片空地,擺著十來列架子,曬著各種各樣的藥材,致使周圍都瀰漫著清苦的藥材氣。
樓的左側還建了一間一層樓高的側房,七八歲的藥童端著比他身子還寬上幾分的竹木篩子,穩穩當當地走出來,熟練地把放著藥材的篩子放上架子。
餘光瞥見結界外的容心,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慢步走了過去。
藥童穿著一身藍色布衣,腰間繫麻巾,頭上梳著兩個拳頭大小的發包,留幾縷辮子。
生的粉面朱唇,惹人喜愛。
他走過來,隔著結界,上下打量了幾眼沒穿學府衣裳的容心,隨即開口,聲音稚嫩卻冷漠:“身份牌拿出來。”
容心點點頭,拿出自己的身份牌遞到結界前給他看。
不想下一刻,那藥童隔空吸走她的身份牌,隨即掐訣施法。
那身份牌釋放出一道亮光,直衝容心的眉心。
一番驗證後,藥童小手一揮,無形的結界破開一道缺口,示意容心進來。
容心走進結界,身後的缺口登時閉上。
藥童把身份牌還給她,隨即帶著她一路走到二樓。
途中可見在樓裡翻看書籍埋頭苦學的學生,在樓欄互相探討的學生,有煉丹失敗,被炸的灰頭土臉的學生,還有挽起衣袖褲腳,扛著鋤頭出門的學生,倒是顯得十分有煙火氣兒,和二重天境裡又不一樣。
藥童年紀小小,威望卻不小,一路走來倒是有不少學生同他打招呼,他總是淡淡的嗯一聲,頗有種小大人的威嚴。
容心跟著他來到二樓轉角的一間尾房,推門而入。
屋內正中央有一臺石桌,石桌中心有一塊圓形的嵌口,除此外整個屋子再無其他東西。
藥童從懷裡取出一塊圓形的玉佩放進嵌口,內裡的牆壁登時朝著一側移開,露出一條黑黢黢的通道。
收好玉佩,他抬腳走進去,示意容心跟上。
“這條通道連線四十六道丹房大門,平日裡未得允許不準入內,即便得了進來的允許,也得經過我手裡的鑰匙才能進。”
稚嫩的聲音迴盪在狹窄的通道里,牆壁上掛著夜明珠,倒也不算太黑,只是有些昏暗。
難怪這些學生對你這麼謙遜有禮呢,年紀挺小,官位挺大。
容心腹誹。
不多時,二人從狹窄的通道出來,來到更為寬闊些的長廊,長廊兩邊各有相對的房間大門,門上掛著計數的木牌子,從一到四十六。
他伸手向空中一揮,四十六把大門鑰匙整齊地懸浮空中。
他取下十號丹房的鑰匙,交給容心:“學監給你安排了考核任務。半個月時間,利用丹房內的藥材煉出一枚成型的丹,不需要品質藥效,甚至不需要能吃,哪怕只是用同一種藥材成功凝成丹型,都算你考核透過。”
這任務若是讓沒有接觸煉丹的學生來,別說半個月,就是半年都很困難。
從對藥材的熟悉到控火到精神力,每一步都得嘗試無數次才能得出自己的心得,從而成功凝集丹型。
不然藥劑師為什麼都不成為丹師呢,是因為不想嗎?
除了窮得買不起丹爐之外,更多的是他們的精神力或是控火力又或是對藥材的熟悉和融合掌握得不夠。
這三樣東西缺一不可。
蔡學監這個考核可算不上輕鬆,甚至在藥童看來,這是不可能成功的,學監擺明了是不想要這個靠著關係被沈師長硬塞進來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