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東州城啊,那可好,我還能回家看看我爹孃。”
江煥帶著她在街上閒逛,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話。
她的實力被短暫封印,身邊被安排江煥盯著,避免她出現一些過激行為。
她也讓白夜幫忙帶贔屓、蒼闕他們出去逛逛,這幾日倒也清靜得厲害。
二人乘坐車馬湖船,輾轉半月有餘才抵達東州城。
容心率先去了賀家村,找人給沈賀立好冢,隨後去了沈家。
她站在沈家大門,看著昔日威勢凜凜的高門大族如今已顯露衰敗蕭條之相,自兒時縈繞心間的鬱氣順著肺腑張合消散,心中百感交集。
沈家如今家主還未商定,但聽小斯回報容心來此,俱是心照不宣地讓人將她帶去了沈峰如今的住所,沈家大宅裡最為偏僻的西院。
這個容心,早已不是他們能夠招惹得起的了。
江煥陪著容心去了西院,自己跳上門外大槐樹上休憩,沒去打擾這對父女敘舊。
她推開門,便見偌大前院的石凳上坐著一人。
月餘的時間,沈峰仿若蒼老了數十歲,鬢髮花白,面上溝壑縱深,佝僂著背逆在六月的陽光下,哪裡還有曾經一家之主的影子。
直至容心走到他面前坐下,他這才徐徐抬頭。
無神的雙目在看見她的那刻迸射出精光,厭惡與憎恨毫無保留地流露出來,又帶著對她實力的懼怕,憋得渾身痙攣,嘴唇抽搐。
“你來此看我笑話的嗎?”
他攥緊拳頭,怨毒地盯著她,咬牙切齒。
面前的少女撐著石桌一手托腮,唇邊掛著笑意,與明媚的天光相得益彰,刺得他只覺雙目作疼。
“自然,不然我何苦大老遠來此?”
她的話實在挑釁,得意得明目張膽。
儘管心知她此番是來幸災樂禍,但聽她這般不加掩飾地說出來,沈峰只覺惱怒更甚,一股恥辱與憋屈從心底生出。
“哼……呵……哈哈哈哈……當初……就該讓你死在那蕩婦腹中,如今白白給自己留一個禍害……”
“沈峰,事到如今,你說話還是這麼令人厭惡。”
容心蹙眉,隨即勾唇笑了笑,“罷了。你也只能在這宅院深處嚼些無意義的口舌了。”
“念著生恩,你這條爛命我便給你留著了。好好享受著你餘下幾十年的生命,看著沈家日漸衰敗吧。”
她起身離開,身後卻傳來沈峰嘲弄的聲音:“呵……生恩?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野種,也配認我作父?”
容心腳步微頓,回頭蹙眉看他,冷聲問道:“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