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正盛,陽光帶著秋日殘餘的燥熱照在眾人身上,叫人心煩意燥,滿身大汗。
“好累……兄長……我……我不行了……”
一對雙生兄弟扶持而行,他們咬牙前行,腳上似灌了千斤重擔,每一步都難如登天。
“再……再堅持一會兒……”
哥哥同樣面色漲紅,扶著弟弟試圖往前,腳下卻被什麼一絆,二人齊齊摔倒下去,難以起身。
容心從二人身旁走過,回身檢視,蜿蜒山道上像這對兄弟的人不在少數。
登頂第一關,天賦與修為的初步篩選。
二者缺一皆不可抵達下一關,數百人的競爭者起碼能篩去百人。
她瞥過身後那一對男女,他們垂著頭,停在原處,不知在想些什麼,遲遲不曾動作。
容心沒有細想,轉頭又繼續走著。
身後那對男女也跟著動了起來。
她有所感應,不由警惕幾分。
眾人走了約莫兩個半時辰,從清晨走到正午,神色各異。
有人滿頭大汗疲乏不堪,有人閒庭信步悠然自得。
此刻,他們停在一岔路前。
原本的一條山道分叉出八條路,路的另一頭佈滿深深迷霧,根本瞧不真切盡頭是何光景。
眾人躊躇不前。
有人排盤起卦,有人拿羅盤定向,還有人聽天由命,閉著眼就是盲選一通。
容心挑了一條人少的道兒,徑直走了進去。
踏入迷霧之中,周遭空間瞬時扭曲,波光斑斕刺目,她下意識閉眼。
再睜眼時,驟然對上一雙殘缺雙目,血腥氣迎面撲來,驚得她急忙後退跳躍,警惕盯著來人。
身後是虛無的通道,眼前是春光明媚的花海。
“年輕人,我的鸚鵡丟了,你能幫我找回它嗎?”
男人坐在路口的樹樁上,整個人半邊白骨半邊血肉,身上掛著破爛發黑的袍子,泛黃的肋骨上插著一柄鏽跡斑斑的長刀,血漬發黑。
他粘連著皮肉的左臉正朝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右臉白骨則千瘡百孔,隱隱有被腐蝕過的殘缺痕跡。
他與生機蓬勃的花海格格不入,像是在盛夏之中腐朽的枯枝,殘缺醒目。
容心定了定心神,感受不到那人身上的殺意,她才小心翼翼上前巡視。
她繞著那人周圍走了一圈,發覺他只會說一句話,就是讓她去找鸚鵡。
準確來說,他應該不是一個人,沒有活人心跳,更像是一具設定好的傀儡,這不由讓她想到了素質小鎮上那群腐屍。
容心看了看四周。
這裡陽光明媚,春意盎然,漫野山花鋪成海,清風過,浪湧一片。
曠野上,間或生長著五棵繁茂大樹,每棵樹上都蹲著一隻藍面虹彩吸蜜鸚鵡。
她踩著花海走到一棵樹下,隨即踏樹飛身而上,伸手抓住那隻鸚鵡,正想著就這般簡單時,手中鸚鵡掙扎兩下,頓時化作一灘血水,從她指縫間流出去,落在樹下搖曳的野花上。
她蹙眉。
招出水行給自己洗了手。
待她整理好衣著,轉頭又見一隻新的鸚鵡站在原地,呆愣的看她。
容心挑挑眉:看來得想其他辦法拿到這鸚鵡了。
她接連躍上五棵樹,觀察著這幾隻鸚鵡,發覺它們全身除了眼睛之外都長得一模一樣。
五隻鸚鵡皆是異瞳,每一隻總有其中一顆眼珠子顏色不一樣:赤、黃、藍、紫、黑。
代表什麼呢?
容心沒什麼頭緒。
她又在周圍走了一圈,除了花還是花,還有那個什麼都不說的傀儡人,再也沒發現別的了。
日頭正盛,已是午時。
身處花海的容心敏銳感覺到四周變化。
原本絢麗多姿的花海以順數第三棵樹為中心,赤色如水中潑墨,一圈圈盪漾開來,瞬息之間,蔓延千里。
赤色明亮熱烈,猶如一片火海生生不息。
她訝然。
隨即登上第三棵樹檢視,果然,那隻鸚鵡其中一隻眼睛是赤色的。
所以這片花海會根據不同時辰不同鸚鵡變成不同顏色?
赤色花海在一柱香後消失,周圍又變成了最初的模樣。
容心抬頭看了看太陽,暗暗記著時辰。
午時變紅,申時變藍,戌時變紫。
她從中午等到夜裡亥時,記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