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安景稍稍挺直了脊背,結結巴巴開口想先自我介紹:
“你、你好……我是——”
你理論意義上的爹。
後半段話安景沒能說出來,因為寒光凜凜的不破又橫在了他脆弱的脖頸上。
晏啟離看他的眼神宛如看死物,語氣淡漠又危險:“你想說什麼?”
安景剛挺直沒兩秒的腰背瞬間塌下,秒慫:
“對不起我什麼都沒說。”
晏啟離這個男人,真的下得了手!
想到這裡,安景立馬弱弱補了一句,這是法治社會……殺人犯法的。
瞧安景嚇得眼眶通紅、縮成一團的模樣,晏啟離神色不耐:
“你若是敢哭出來,從今往後便不必再開口了。”
對著可憐巴巴的安景,戰場活閻羅沒生出半分惻隱之心,開口就是威脅。
安景膽子本就不大,眼前的一切遠超他承受範圍之內,可他知道自己設定出來的主角攻是怎樣的人——
說要讓他再也開不了口,給他灌啞藥都是晏啟離心慈手軟。
安景想哭又不敢,用力吸了吸鼻子,小聲問晏啟離有什麼訴求。
紙片人從書裡穿出來這事他第一次遇見,應對方案十分欠缺。
緩緩擦拭手中重劍的晏啟離,似笑非笑睨他:“訴求?”
他剛打了勝仗歸來,染血盔甲都還沒來及卸,就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在黑暗環境中短暫茫然後,幾行他從來沒見過的方塊字突然擠入他腦海,詭異的是,他還能看懂那些方塊字的意思。
他讀那寥寥幾百字,便也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晏啟離這才知道,自己原本的世界,只是安景構想出來的話本世界。
而他,只是話本里其中一個角色。
他從小到大受到的所有冷眼、死別和背叛,只是因為劇情需要。
他的母妃因在破了洞的衣襬上繡了朵芍藥,被喜愛芍藥的貴妃下令杖責三十,雪地跪一|夜,最後長眠那個雪夜,進不了皇陵最後葬在了一處山頭,是劇情需要。
他闖上金殿磕破了頭,希望他的親生父親、當朝天子能給他母妃一個公道,得來的卻是一句‘命該如此’,是劇情需要。
他的至交好友在他吃食下藥誘來敵軍,算計背叛他,也是……劇情需要。
最後,他還會在劇情推動下喜歡上一個男人,為對方摳心挖膽出生入死,並和對方共同生育一個孩子……
清楚這一切後,屍山血海爬出來的活閻羅:呵。
動心?不存在的。
晏啟離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安景,切切實實起了殺心。
“倘若我說……”晏啟離矮身欺近,用劍柄挑起安景白淨小巧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眼睛:
“我訴求便是想你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