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掌控的滋味不好受,安景試圖躲避,卻被男人強硬地固定在原地,手指捏住他下巴,使他被迫仰臉。
“說話。”
男人不但沒心跳,手也涼得像才從寒潭裡撈出來……
怎麼看怎麼不像正常人。
被男人指尖體溫涼得一顫,安景嗚咽一聲,眼中盛了許久的淚終於滾落下來,沒入鬢髮和男人指間。
伴隨著臉上越來越重、彷彿要把他下巴卸下來的力道,疼痛驚懼交加之下,安景雙眼一閉——
暈過去了。
感受到指間的溼意,男人:……?
嘖。
安景這一覺睡得很沉很香,醒來時天色大亮。
他坐起身伸了個懶腰,隨即輕輕吸了口氣,怎麼脖子有點疼?
還沒等他想明白,視線一抬,對上一雙墨藍眼眸。
安景動作陡然一頓。
望著大馬金刀坐在他房間的陌生男人,昨夜種種如幻燈片一幕幕在腦海播放,安景想哭:
竟然不是做夢!
顧不上脖子上的傷,在尖叫著暈過去和拼死反抗之間,安景選擇了裹緊自己的被子,瑟瑟發抖往床頭縮。
被嚇昏後也沒缺胳膊少腿兒,甚至還安安穩穩睡了一覺,讓安景心裡多了一絲底氣,佯裝鎮定:
“你是誰,到底想做什麼?”
最重要的是,您是人嗎?
從他氣息不穩的嗓音,可以看出他剛生的這點底氣……確實只有氣若游絲的那麼一絲。
不怪安景大清早懷疑男人的物種屬性,因為對方穿著打扮確實不像普通人——
墨色長髮配紅色披風,手提重劍,盔甲染血。
身形高大的男人渾身狠辣煞氣,活像剛從屍山血海的戰場裡走出來的活閻王。
安景慫慫地縮在床頭,都不敢直視他的眼。
男人抬眸看他一眼,涼涼吐出三個字:“晏啟離。”
安景:“啊?”
這名字,對他來說十分耳熟。
他昨晚設定的主角攻,也這個名字。
見安景反應不過來的模樣,男人起身,朝他緩步逼近,一字一頓:
“我,名喚晏啟離。”
男人越靠越近,安景恨不得把自己粘牆,說話就說話,你能不能不要再靠近了……
男人在床沿停下,居高臨下看他:“現在,想起我是誰了嗎?”
因為兩人距離過近而緊張兮兮的安景,慢半拍反應過來。
啊?叫什麼?
他呆滯的目光落到自稱晏啟離的男人臉上,視線從那張英挺清貴的臉一直往下。
身懷異族血統的晏啟離,五官輪廓深邃,容貌俊美,一雙墨藍眼睛同他母妃如出一轍,有戰場‘活閻羅’之稱的他氣場強大,令人不寒而慄,而他腰間……
安景目光落到男人腰間,看見那枚雲紋玉佩,緩緩張大了嘴。
晏啟離母妃死後被占星師批為不祥,所有遺物付之一炬,他瞞著所有人才偷偷留下一塊雲紋玉佩,此後……常年掛於腰間。
再看男人手中的劍,劍身果然有‘不破’兩字。
安景:……嗯?
怎麼回事?!
昨晚睡前,自己在文件中定下的新文主角攻人設特徵,每一項都能和眼前的男人對上。
安景鹿眼圓睜,有種自己仍處大夢中的荒唐感。
好好笑,總不能是紙片人從電腦裡穿出來了吧?
穿出來後,還用武器威脅他這個創作者的人身安全?
這既不合理,也不像話。
但此時此刻,晏啟離確確實實站在他面前,不是他為了新文走火入魔出現幻覺。
他和男人素不相識,工作電腦也設有密碼,基本可以去掉男人看了他新文設定後,短短几個小時就整出這麼一全套裝備、故意來整蠱他的可能。
偌大的房間,死寂的沉默。
這一瞬間,安景覺得自己還不如真像書粉說的那樣是年過半百,老眼昏花。
……
許久之後,終於消化了這個離譜又不像話的事實,安景鼓起勇氣直視男人的眼睛,默默給自己打氣。
安景你害怕什麼,再怎麼凶神惡煞……也是他創造出來的紙片人。
晏啟離再怎樣不近人情心狠手辣,也不至於真的一劍抹他脖子……吧?
從弱小無助的受害人成了給予紙片人生命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