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我在第一次來這個辦公室的時候也問過趙國偉同樣的話。 那個時候趙國偉的臉上寫滿了尷尬，諂媚，甚至我還能看出一些貪婪。 而現在我跟這位李懷仁市長說出同一句客套話，看到他臉上也寫滿了尷尬。 不同的是，李懷仁臉上的表情卻沒有趙國偉的那種虛偽。 甚至他堂堂一個市長，在面對我一個商人這麼問的時候，表現的還有些不知所措。 本來我和胖子倆人的茶杯裡就是他剛剛倒進去的茶水，一口都還沒喝。 他這時候卻又拿起水壺來給我們兩個加水，從杯子裡溢位來來之後他手忙腳亂的拿著桌子上的報紙就要擦。 我趕忙接過手裡自己去擦。 胖子這時候好像也看出來點什麼，因為我看胖子打量李懷仁的眼神都充滿了好奇，就像是在說這個人怎麼完全不像是市長。 為了緩解尷尬，我打趣道：“李市長，您這個辦公室之前趙國偉當市長的時候我是來過的，那可是被秘書收拾的乾乾淨淨，怎麼我們來這兒看不到您的秘書呢。” 李懷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哎，你別看我是個老頭子，可我有手有腳的，哪用得著什麼秘書，咱海津市的財政沒那麼富裕，多個人多張嘴，能省則省嘛。” 一聽他這句話，我心裡不禁就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心說這海津市裡面大大小小的當官的我也算是見過了不少，很多一瓶不響，半瓶晃盪的小嘍嘍們都恨不得出門能帶上兩個秘書，一個餵飯一個擦嘴。 而這堂堂一個市長，竟然連秘書都不給自己配。 如果說這個李懷仁真的不是極度的虛偽，在這兒跟我們演戲，那我想這次海津市可能真的是來了一個善良的父母官了。 接著，李懷仁並沒有坐回自己辦公桌後面的位置，而是隨手就抓來一個塑膠椅子坐在我倆的面前。 “其實我剛到海津市上任的時候，就聽說過你們公司，一直想著能見見你這位大老闆，可我最近也總是在忙就沒騰出時間來，誰能想到夜裡在大堤上碰見了你，並且還親眼看到你陸老闆損失自己的利益來救災，我這個市長怎能不親自對你表示感謝。” 我聽這李懷仁的話裡話外的，好像沒有別的什麼事，就是單純的想要見我一面表示感謝。 胖這也看清了怎麼回事，本來還心心念唸的等著和李懷仁談補償的事情，這下是徹底沒戲了，一臉的失望。 而我本來就沒想過這方面的問題，反倒是現在看李懷仁的態度，讓我更輕鬆了下來。 於是我下意識就去摸口袋裡的煙，翻找了幾個口袋都沒有找到，就問胖子身上有沒有帶著。 可沒想到的是，胖子還沒來得及拿出來，李懷仁就站了起來。 “我這兒有，我這兒有……” 說著就從他辦公桌上拿來他自己抽的煙給我和胖子一人遞上了一根兒。 我和胖子一看他遞過來的人，倆人忍不住就對視了一眼。 因為他給我們的煙竟然是路邊上現在賣一塊五一包的哈德門。 這種煙我和胖子不是沒抽過，可那也是小時候倆人偷摸著抽菸，兜裡沒錢的時候才會抽這種。 現在自從我們做生意賺了點錢之後，每天抽的都是二十塊錢一包的中華，最次也得是十塊錢一包的萬寶路。 這種哈德門，我們已經不知道多久連味都沒有聞過了。 毫不誇張的說，就這種一塊五一包的哈德門，現在連我們村裡的低保戶都已經不稀得抽了。 見我們兩個手裡拿著煙發愣，李懷仁這才反應了過來。 他一巴掌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笑道：“哎呀，實在是不好意思，忘了你們這種大老闆是肯定不抽這種廉價貨的，我這個老頭子抽這個幾十年習慣了……” 說著他就要出去找隔壁辦公室的人要煙去。 我急忙用打火機點著了香菸，然後攔住他說：“您可別客氣，就這煙就不錯，我們哥倆能抽，嘴裡有點味兒就行，我們沒那麼講究。” 然後他自己也點上了一根，津津有味的抽了起來。 一邊抽還一邊翹起他穿著黑膠鞋的二郎腿，跟我和胖子閒聊了起來。 “你們兩個可能還不知道，昨天晚上到現在，咱海津市可是有不少地方都被淹了，尤其是一些村子裡，那整個村的人現在都還沒地方住。” 胖子被這辣嗓子的煙嗆了一口，咳嗽了兩聲說：“是啊，我們青田村差不多就全被淹了，整個村子都搬去了河西村。” 再看李懷仁，臉上愁眉不展，唉聲嘆氣道：“哎，等這洪水下去，咱海津市光是重建，那都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錢。” 我一聽，心說這不對勁啊，咋拐彎抹角的又提到錢上邊來了，難不成這李懷仁也是在跟我演戲？ 而這時候李懷仁一拍大腿，馬上變得認真了起來。 “得了，我就不跟你倆拐彎抹角了，我這個老傢伙確實是有點事情想跟你們二位說。” 這一塊五一包的哈德門雖然不值錢，但終歸是吃人家嘴軟，那人家手段，我總要把話聽下去。 於是便十分禮貌的對他點點頭說：“您有話直說，我們能辦到的儘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