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系統,看了一下18床的病程記錄和醫囑,哦了聲,“他有失眠,從家裡帶了思諾思過來吃。”
“我說呢,思諾思確實有可能致幻。”江寧真鬆口氣,“那沒事了,至少不是譫妄,哈哈。”
蔣淮南也忍不住笑,譫妄的病人怎麼可能這麼平靜,“本來也說今天要給他換右佐匹克隆的。”
話音剛落,他的上級周池徽就湊了過來,接了句:“這個我有經驗,我有一次吃了半片,躺床上,問我老婆,是不是地震了?我老婆一臉看傻子的看著我,我就知道這玩意兒的致幻作用能讓人社死。”
大家都笑起來,有實習的師弟說在網上也看到過類似的言論,在問答網站甚至還有專門的提問,很多人在這個問題下分享了自己服藥後的社死經歷。
蔣淮南聽得好奇:“我聽有病人描述過,說吃了思諾思之後很快就昏昏欲睡,像後腦勺被大棒子打了一下,睡得很快,這到底是什麼感覺?”
周池徽在列印出來的醫囑上籤完字,聞言逗他說:“想知道的話,你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蔣淮南眨眨眼。
這時周池徽的後腦勺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他的上級林柏楊。
林柏楊一邊系白大褂的扣子,一邊說:“你別出餿主意,萬一淮南真的以身試藥,出點什麼事,一問,哦,你提過這種建議,你猜主任找不找你麻煩?”
他們科的科室主任就是蔣淮南的老師林斌教授。
蔣淮南聽到林柏楊的話,笑了一下,剛想說自己又不沒病怎麼可能以身試藥,就見身邊多了一個人。
抬頭一看,是同學蘇嘉妮,便衝對方笑笑,說了聲早上好。
蘇嘉妮不知道是不是熬了夜,人不太精神,揉了揉眼睛說:“一會兒我要去跟門診,實驗室有人送水來,你簽收一下唄?”
主管實驗室的大師兄這個星期去外地出差了,走之前把實驗室的事強行攤派給他們兩個,美名其曰這是大師兄大師姐的責任。
蔣淮南應了聲好,看護士長和他導一塊兒進來了,就往後退了一步,站到周池徽身後的位置去。
“八點了,交班。”
一天忙碌的工作就此拉開序幕。
因為溫廣白上午還要做檢查,必須要有家屬陪同,溫苓很早就到了醫院。
到的時候八點還沒到,溫苓跟溫廣白說了前一天晚上的事,溫廣白靜靜聽著,疲倦的眉眼泛起讚許的笑意。
“恭喜你,又做到了一件想做的事。”
溫苓哼了聲,“要不是他太過分,我也不打算把他踢開,多少要看在阿黛的份上……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是什麼冤大頭嗎,說漲價就漲價,我一分錢都不想多給。”
和劉家的合作,並不只是因為他們願意給優惠,而是溫苓看中了劉老爺子和他們家老頭的關係,只要讓三叔知道她和劉家做生意,肯定會捅到老頭面前。
屆時她就可以有正當理由甩開三叔,不用再從他店裡進貨,還讓老頭有苦說不出。
這個招數非常老套,也非常粗糙,甚至說出去,聽到的人都會說她小肚雞腸。
但溫苓不在乎,她只想讓自己不憋屈。
她討厭那種被別人掐著軟肋要求她如何如何的感覺。
說完這事,溫苓說:“我去找醫生問問你昨天的檢查結果出沒出來,一會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說不定錯過醫生來查房了。”
溫廣白應了聲好,下地在床邊活動手腳,看著她出去的背影笑了笑。
他總覺得三十左右的歲數,有時候會很尷尬,是因為這個時候的人,經歷了幾年社會的磋磨,但又沒有認命,覺得未來還有很多可能,於是在做決定時,總要做很多進與退的決斷。
既不願小心翼翼一心求穩,又不敢赴湯蹈火不計後果。
一不小心就會讓自己過得不那麼爽快。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揹著家族的希望,每個決定都要考慮對溫家的影響是什麼,爺爺說這是長子長孫的責任。
可是有時候他也想自己能過得輕鬆點,不用考慮太多,聽從自己內心的喜好行事。
這一點,溫苓做的比他好得多。你看,明目張膽算計三叔的事,她就敢做。
而且溫廣白確定,老爺子肯定看出來了,就算一開始他沒察覺,到後面她說要節約成本的時候,他也肯定反應過來了。
他罵溫苓吃裡扒外,未必只指和劉家做生意這一件事。
溫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