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看向自己身邊的兩人,可他們卻像被定格的雕塑一般,呆呆地坐在原地不動了,任憑林聽怎麼推都沒有反應。
就在這時,裡屋的門也被緩緩開啟了。
一個紅色的布蓋住了下面瘋狂蠕動的東西,它好幾次都試圖從土炕的邊緣爬上來,卻次次失敗,就這樣掉落、攀爬,不斷反覆著。
它紅佈下的關節不斷扭動,扭曲的脊柱發出骨節交錯的“咯吱咯吱”的聲響。
就在這時從佈下探出了一個黏糊糊的東西,死死的把住炕沿,它慢慢地,一點一點爬了上來。
此時屋內已經蒙上重重一層血紅的迷霧,將林聽籠罩在一層朦朧之中,可她的頭腦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不停扭動的黏稠體。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將屋內閃過一道白光,林聽才終於看清了把在沿邊的是個什麼東西。
那是一雙女人的手,手腕白皙,指甲修長,尤其是那指甲,被修剪的十分圓潤,一看就被特意好好保養過。
而這雙手,絕對不會出現在猴神村這種落後的村莊中。
手外被一層黏稠透明的液體包裹,它每進一寸都會在地上留下一灘水漬。
林聽卻馬上意識到,逼退這個東西其實很簡單,只需要將蓋在它身上的紅布揭開。
畢竟在詭異世界裡嚇人還要在身上披一層遮羞布的鬼,還真是不多了。
就在林聽繞開它,準備直接掀開布的時候,卻聽見了腳下那東西發出的嘶啞聲音。
“猴神村的男人,不配活下去……”
林聽動作停滯了一下,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分析它說的話。
它的目標並不是自己,是林父和林弟。
可她也僅僅只是停了一瞬,便將想法拋之腦後,毫不留情地掀開了它身上的紅布。
只見一具只有手正常,其他軀幹通通白骨化的屍體徹底曝光在林聽面前,讓她一時間忘了呼吸。
“啊啊啊啊啊……”
天空中的紅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而那地上黏稠成一團的東西卻失去了方向,在地上不停轉著圈圈,發出巨怒的低吼聲,不停地朝四面八方瘋狂撞去。
窗外響起巨大的轟鳴聲。
林聽每走一步,它就像找到了指引似的,也朝那個方向爬了幾下,可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林聽趁此機會朝屋外走去,它果然也跟上,逐漸爬向雨中,似乎十分享受。
雨水落在它的身上,滋養著它軀幹上已經腐爛的血肉。
林聽將紅布重新幫它蓋上,它立刻察覺到了什麼,用肋骨輕輕蹭了蹭林聽的腳邊,喃喃道:“不要……被祭祀……埋……會變成……”
短短一句話,被雨水沖刷不見。
轉眼之間那具紅布骨架已經消失。
紅色的雨水沖刷著每一片土地,將表層的泥土衝開,林聽遠遠看見路邊樹樁地下露出一塊白色的東西。
林聽眼神微眯,沒有再動一分,眼神直直地看著樹的方向。
不到半小時,雨就停了。
林聽環繞四周,拿起窗邊一個打碎的瓷片,走到路邊的樹下,彎腰挖土。
溼潤的泥土收到紅雨的影響更加黏稠,散發著腐爛的惡臭味,她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動作迅速堅決。
而當她越挖越深時,一具猴子的骨頭才漸漸顯露出來。
這座骨架完整,似乎還沒有完全腐爛,溼漉漉的棕色毛髮還殘留在骨頭上,再加上被溫熱的雨水一泡,看起來像是一鍋剛剛煮好的骨頭湯。
而就在骨頭被挖出來的時候,路邊的這顆大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忽然枯萎,隨後在林聽手中的頭骨之上,長出了一顆鮮嫩的幼苗。
那顆幼苗從猴子眼眶裡長了出來,在頭骨處深深紮根。
原來這座山村裡的樹木,都是在屍體的身上長出來的。
林聽沒有絲毫猶豫,又將頭骨埋了回去,將眼眶的部分從泥土中露了出來,讓幼苗能接觸空氣快速長大。
做好這一切後,她快步走回屋內。
天快黑了。
屋內,林父林弟已經恢復了神志,林聽走進去的一瞬間,林父正看著外面紅雨的坑窪發呆,察覺到林聽的視線後迅速挪開視線。
林父早就知道剛才那個東西是媽媽,才會第一時間察覺到林父的愧疚不安和惶恐。
畢竟林聽並沒有感受到它的任何惡意,反而看到它蜷縮成一團時心裡還湧起了淡淡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