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和塗聞洲再次順著樓梯回到地下二層時,這裡已經變成了泳池的模樣。
他們剛剛走出泳池,就看見泳池的水以極快的速度湧了上來。
水中雖然飄散著消毒水的氣味,但依然漂浮著大量的不明物體和垃圾,整個泳池泛起髒汙的灰色。
“在看什麼?”塗聞洲問。
林聽看向泳池,那裡漂浮著一塊皮肉,只是上面長滿了毛髮,看起來像是男性胸的部位。
一定是個長滿胸毛的男性。
林聽一想到自己第一次來到這裡時,在泳池看到的屍體漂浮場景,就忍不住皺了皺眉。
當時她看到的起碼還是完整的身體,現在就只剩殘肢碎片了。
“被拋棄到這裡的屍體,都會被工作人員扔到焚化爐裡燒掉。”塗聞洲站到林聽旁邊淡淡道,“這個泳池出現的碎屍遠比酒店內發生的命案還要多,我們也找不到來源。”
這就是泳池不得不開的原因。
這個世界隨時都在發生命案,所有人的慾望和仇恨都被無限制的放大。
它就像詭異世界的下水道,無數被拋棄的屍體都會轉移到這裡。
林聽和塗聞洲回到電梯,經過地上一層時,還有幾個詭異擠了進來,只是看到塗聞洲時都低下了頭。
林聽還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
詭異們開始很正常的小聲聊天。
可就在電梯門關閉以後,電梯上的警報燈光突然劇烈閃爍起來,緊接著發出警報,眾人頭頂上的燈也陡然熄滅。
怎麼回事?
出於本能,林聽想要靠著電梯壁,卻發現自己的背後空空如也,就像來到了一望無際的黑色空間。
林聽閉上眼睛,拼命讓自己保持冷靜。
就在這一片寂靜中,周圍響起時快時慢的時針轉動聲。
林聽在幾絲悶熱之中,從中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嘀嗒嘀嗒嘀嗒,是誰註定了這場深淵?”
“嘀嗒嘀嗒嘀嗒,來自地獄的撒旦,註定要受到懲罰。”
“嘀嗒嘀嗒嘀嗒,忘記,不能代替從未做過。”
“嘀嗒嘀嗒嘀嗒,生的希望在召喚,生命在黑暗與破曉間掙扎。”
“嘀嗒嘀嗒嘀嗒,究竟是浮出水面,還是永遠歸於海底?”
這聲音像童謠,又像某個人在林聽耳邊低語。
它彷彿來自於遠處的時鐘,又像是來自於林聽的腦海中。
而這樣突兀的聲音,讓剛剛還在電梯裡受困的林聽不寒而慄。
“是誰?”她突然開口問道。
林聽環顧四周,想要找到說話的人。
空蕩蕩的黑洞裡迴盪著她的聲音,就像個永遠找不到出口的山谷。
可下一秒,她就看到了一個赤著腳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
是那個得了傳染病的女孩。
是她撿到照片的女孩。
林聽想到了什麼,她拿出兜裡的項鍊,那抹金色果然包裹裡面的光芒。
是裡面的相片在發光。
女孩言笑晏晏,正柔柔地望著林聽。
可那笑容竟然讓林聽有一種想要逃跑的畏懼感。
她是因為這張照片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嗎?為什麼要說“忘記不能代替從未做過?”
一瞬間,林聽感覺自己像是被誰綁在原地,根本無法掙脫。
小女孩赤著腳走到林聽身邊,在她近乎顫抖的視線中擦身而過。
她低聲笑了笑,“姐姐,你拿走那張照片,我可就找不到媽媽了。”
“你媽媽是誰?”林聽想要轉頭抓住她,手指卻穿過虛空,一把抓住了旁邊的塗聞洲。
“怎麼了?”塗聞洲問道。
林聽微微一愣,就在這時,頭頂燈再度亮了起來,周圍彷彿跟之前沒什麼區別,只是上面的黃色電梯燈變成了淡淡的粉紅色。
而那段討論聲也再度響了起來。
林聽鬆開手,死死地盯著上方的燈光。
她知道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既然小女孩的屍首還存在,就一定有人想要將她保留。
最可疑的人就是那個女高管。
女高管曾經說過,如果林聽死了,她會用林聽的皮囊繼續好好活下去。
換皮?
林聽張開手心,看著那張親暱的母女照片。
一個猜想油然而生。
女高管就是女孩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