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得挺快。
結果這次剛飛了一半,安青就瞅著眼前凸起了一大塊,白的雪下面掩著黑色的石頭,雪白的地裡就這樣立著一個小山包。
媽的!——安青最終還是罵了娘。
摔進雪地裡就摔了個半癱,這要撞到石頭上,絕對就是頭破血流嗚呼哀哉了。
右手正抓著蒲萱,絕對不能鬆開,無可奈何之下安青只得一甩左臂,袖中射出一道繩子,繩尖銀光朝旁直飛,釘在不遠方的另一處石壁上。
安青一握繩索,拉得兩人緩了一瞬,調整完姿勢後趕緊鬆手,千鈞一髮之刻,伸腳踢上石頭,向上一攀,帶著蒲萱順勢翻了過去。
拉繩子時手磨破了,蹬石頭時腿麻了,落地時腚麻了,落地滑行後肩膀被繩索扯脫臼了,但怎麼也比頭破血流好。
石頭阻住了大部分風雪,倒還算是因禍得福,安青那條脫了臼的胳膊也沒直接從肩上被扯斷下去。
安青再不敢妄動,就這樣拉著蒲萱縮在石頭後面,任雪花往自己身上蓋。
片刻之後,風雪才漸小。
又過了片刻,蒲萱從雪地裡冒出頭來,“怎麼回事?”
安青也冒出頭來,翻了個白眼:大姐,你總算回過神來了。
蒲萱默默望了下天,然後又轉頭看了看安青,發現他一臉晦氣一身狼狽,又靠過去細細打量,伸手摸了摸他的左肩,接著猛力一掰……
“咔嚓”一聲,安青跳了起來,右腿一瘸又摔了回去,倒在地上直吸冷氣,“大姐,非常感謝你來幫我正骨,但是你在動手之前,能先說一聲嗎?”
蒲萱又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半晌後嘆了一口氣,“你很失望?”
安青扭過頭去,不吭聲。
他的語氣不對,他發覺了,但是他不打算改——他現在不爽得很。
“謝謝。”蒲萱低聲,“很抱歉。”
“你有什麼可抱歉的?”安青回過頭,看著她這副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我只是想不通,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這地方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你以為我們能活到現在很容易嗎?我剛才說過,就算他進去也不一定能保證安全,何況是你!”
蒲萱沉默,抬頭又望了望那個方向。
“還有什麼可看的?他已經走了!”安青繼續氣道,“難道你還想過去試試?你試了一次,就成了這樣,難道你還不信邪?”
蒲萱搖了搖頭,“不,你說得對……何況是我。”
或許只要走過那個通道,就能達到那個世界。
走過去,就是家。
但是她心目中的“家”,卻拒絕她的進入,態度那樣明確。
是,她早就知道,她其實和東柏並不一樣。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試了一試,忍不住邁了一步,然後就被心中的那抹希望,給重重抽了一耳光。
安青背靠著石壁,斜眼看著蒲萱,片刻後還是軟下心來,嘆道,“算了,反正這次也是有驚無險……看開點吧,本來你就是要送他回去的,現在也算得償所願了,就別再傷心了。就算你再怎麼捨不得他也好,別再在這兒冒險,沒用的。”
“我知道。”蒲萱點了點頭,“放心吧,就算我要自殺,也不該搭上你。”
“你!……好吧,隨你!你想死自己去死,我是不會為你收屍的!”安青被她一句話噎得半死,氣得直哆嗦,咬牙深吸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想了想,又黯然了,“你真的,就這樣喜歡他?”
蒲萱笑,“你覺得我這樣是為了他?”
安青抬眼望她。
“當然,他不在了,我很傷心。”蒲萱起身,“但是這世上男人多了去了,我還不至於非他不可。”
安青又看了她一會,然後扭回頭,“真涼薄。”
其實蒲萱只是習慣了。
男人沒了算什麼,就是在心上挖了個洞,過段時間也能自己長好。
她剛才,被一整個世界拒絕了。
接著蒲萱又將安青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脫臼的地方已經處理好了,有幾處外傷但是沒傷到筋骨,身上淤青也不少。
一路又摔又撞下來,最麻煩的還是安青的右腿,整個都腫了,雖然過兩天就能好,但現在動一下都會劇痛。
“能走嗎?”蒲萱笑問,“要我抱嗎?”
安青斜她一眼,自己默默站起身,一瘸一拐就朝前走。
“別逞強了。”蒲萱扶住他的胳膊,將他支住,又掃了眼他的左手,“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