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這一個封號,還有尋常人無法企及的富貴榮華,更是他至高無上的皇族地位。李隆基應允了,意味著從此以後,李瑁真的失去了他早已習以為常的一切。
“王爺……”
“以後你再不必拘泥於身份稱呼我王爺,喚我相公即可。”韋瑤晴想要說話,被李瑁搶了白:“不過以後再跟著我就沒有錦衣玉食,甚至像我這樣什麼都做不來的人,粗茶淡飯亦未必能保證了。害怕嗎?”
想到自己適才不問青紅皂白就對李瑁發脾氣的舉動,韋瑤晴覺得好抱歉。做了這麼一個徹底顛覆過往人生的決定,李瑁還在這裡若無其事地跟她談笑打趣,更叫她好生感動。她緊緊抱住了李瑁,用力地搖了搖頭,淚無聲落下,打溼了李瑁的肩頭衣裳:“只要王爺還願意要妾身,妾身什麼都不怕。”
“還王爺妾身地喊做什麼?”李瑁扶開韋瑤晴,看著她一本正經地打趣道:“來,喚一聲相公聽聽。”
看著李瑁一副期待與玩笑意味十足的神情,韋瑤晴哭笑不得:“妾身剛剛甦醒,王爺就這般欺負,實在不正經。”
李瑁頓感委屈:“冤枉啊,我可是再認真不過了。”繼而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晴兒始終不願意改換稱呼,是害羞呢,還是想先聽我喚一聲娘子呢?”
未等韋瑤晴回應,李瑁兀自起身站好,對著她作揖鞠躬道:“娘子在上,李瑁這廂有禮了。”
被李瑁的舉動逗得破涕為笑,韋瑤晴拿他真是沒辦法,這萬一叫別人看見了,還真是羞死人了。看李瑁那架勢,若非她依著他的意思開口,他怕是就真不會起來了。她無奈又歡喜地說道:“王……相公請起。”
“如此,多謝娘子了。”李瑁這才收了作揖的姿勢,直起身來重新在床邊坐好。夫妻二人相視一笑後,他將韋瑤晴擁入懷中,神色不復方才的玩笑,變得很是慎重與嚴肅:“晴兒,你終於醒過來了。真好,真好,真好。”
這三個“真好”聽得韋瑤晴心頭一陣陣酸澀。李瑁的身形消瘦她亦是看在眼中,疼在心上。這些日子她人事不知,他定是寢食難安。如若不然,他又怎麼會那般決絕地去奏請李隆基撤封呢?當日楊玉環那般咄咄相逼為的就是讓她一死永離李瑁,現在她卻好端端地活著。事情峰迴路轉,她有些糊塗了。
韋瑤晴在李瑁懷中仰起頭望著他的臉,微微蹙眉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我沒有死?父皇又為何會下旨命你廢妃呢?”
“你才醒過來,這些事待你身子好了以後我再慢慢說與你聽。總而言之,無論是生還是死我都不會丟下你的,你永遠都是我李瑁的妻子。”事實曲折反覆,李瑁不知從何說起。韋瑤晴雖然醒了過來,仍然是病榻纏綿之人,他不願那些已經過去了的瑣事再去煩擾她心,亂她神思,便是錯開了話題。
李瑁的擔憂與關切溢於言表,韋瑤晴不忍再追問。另一個問題卻是脫口而出:“為了我而放棄所擁有的一切尊崇榮華,會後悔麼?”
李瑁皺了皺眉頭,沒有回答,而是反問:“為了保全我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晴兒,你後悔嗎?”
“當然不。我是心甘情願的。”韋瑤晴的回答不假思索。李瑁笑了:“吾心亦然。”
看著李瑁的笑容,聽著他那簡簡單單又包羅萬千情意的四個字,韋瑤晴覺得自己那一問是多餘了。後悔如何?不後悔又如何?李瑁為她那麼做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她又何必執著於一個到底的答案呢?然而,她還是更加慶幸自己問出了口。因為她得到的是一個她想要又倍加珍惜的答案。
①、②:唐睿宗長子李憲,本名成器。因將皇位讓於唐玄宗,史稱讓皇帝,封寧王。死後葬於惠陵。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章 離別難 歸期遙遙
將養了大半個月,韋瑤晴的身子才是有了起色,前往惠陵之事再耽擱不得。名為守陵,實則是被貶黜流放,李隆基不准他們帶一僕一婢。臨出發前,二人遣散了府中的所有奴僕。
韋瑤晴親自將準備好的銀兩發到了每個人手中,大家一一接過,謝恩離開。留到最後的徊文不似其他人那般乖乖聽話,他不想離開壽王府,更捨不得離開李瑁與韋瑤晴。待得眾人散去,他涕淚漣漣地跪倒在二人跟前,泣聲請求道:“奴才不要銀子,只求王爺和王妃娘娘讓奴才繼續跟著伺候你們。”
徊文的忠心與情義教李瑁與韋瑤晴很是感動,他們何嘗捨得下他呢?奈何聖意難違,守陵又的確是個艱苦的差事,他們不能更不忍帶著他前去。李瑁上前扶起他,提醒道:“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