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得得,在溼漉漉地青石板上慢慢地走著。青依和蒼悠面對面地在馬車裡坐著。
“杜公子來這裡多久了?打算回去過年嗎?”
“來這裡一個多月了,十二月時應該要回京城去。韓姑娘曾去過京城嗎?”
“沒有。”青依回答得很快,表情有些僵硬。
“那以後蒼悠帶你去京城見識一下可好?”他的聲音輕柔,如同在和一個小女孩說話,帶著些希冀,帶著些寵溺。
青依朝他一笑:“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又轉頭望向車窗外愁殺人的秋雨。
如果可以,她一輩子都不願意回到那個鬼地方。
一陣秋雨一陣涼。今天出門她只穿著兩件厚衣裳,並沒有穿夾襖,現在秋雨一下,她便覺得有些寒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噴嚏。
她不好意思地望向蒼悠。
蒼悠脫下自己身上的天藍織錦披風給她披上。
青依推辭:“很快就到了,我並不是很冷。”
“還是披著吧,等下車時再脫下來。”他將手按在她肩膀上,不讓她解下來。
披風還帶著他溫暖的體溫,她披著覺得心底都暖起來了。
“杜公子,你我萍水相逢,你不應該對我這麼好,依依真的無以為報。”
她心裡說,我不想傷害你。
他專注地看著她,慎重地說:“我不需要韓姑娘回報我什麼,只要韓姑娘肯接受我的心意就好。”
他的心意……
“杜公子,你我身份迥異,不應該有交集。”
“身份迥異,就不該在一起?你知道嗎?自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他眼中情意綿綿,帶著熱切的期望,青依看著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他又說:“那天,我看見你踮著腳在取燈籠,我就對自己說,我一定不會再錯過你,不會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想不到他的心意已經如此堅定了,青依吃了一驚:“杜公子,你我相識不久,你並不瞭解我……”
“相識不久……並不瞭解?這一個月來,我幾乎日日都在你家的麵館出入,看見你對哪一個客人都是那麼和顏悅色,尤其是對老人家關懷備至,看見年邁體弱的老人家都要上前扶一把,你十分孝敬自己的父母,什麼好東西總是先留給爹孃……難道這還不夠嗎?”
“這……這些也許只是我做的表面功夫……”
“是嗎?這只是你日日的偽裝?”他眼裡沒有絲毫動搖,只有款款深情,“你知道嗎?每日看見你的微笑,我心裡也就微笑起來,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樂……”
如此俊美的男子,對著自己吐露著如此動人的愛語,想要心不起瀾是不可能的。
“杜公子,我只是一家小麵館主人之女,與公子門不當戶不對的,不值得公子如此。”
乾脆挑明瞭來說吧,免得日後糾葛。
“依依姑娘何必妄自菲薄,出身不是自己選的,這不是依依姑娘的錯。依依姑娘秀外慧中,怎可看輕自己?我雖出身世家,但有信心說服父親同意我娶我真正中意的姑娘。當年父親也是自己找到了我孃親。”
他居然已經設想到那麼長遠了,青依說不出更堅決的拒絕,以免傷了他的一片真心。
“承蒙公子錯愛,依依很是感激,但依依以為感情之事經時光考驗,才彌久愈堅,公子和依依相識日淺,一切言之尚早。以後再說吧。”
蒼悠面上一片喜悅:“好,依依姑娘只要不把蒼悠推開就好。”
馬車停在麵館前。蒼悠先下車撐起傘,再接青依下車,兩人共著一把雨傘朝店內走去。
忽聞頭頂有人說道:“咦,這難道就是傳聞的客家麵館之花?也沒有怎樣天香國色、千嬌百媚啊……”
這人的聲音極大,估計整條街的人都能聽到了。
兩人都詫異地抬頭望,只見兵器鋪的二樓坐著一些漢子,正在喝酒,說話的應該就是那個提著酒罈站在欄杆邊的大漢,他身旁站著店主人藺雋之,他也正望下來,目光沉沉地看著樓下共用一傘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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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和蒼悠公子把話說明白了,兩人相處起來反而輕鬆起來。
店鋪裝修時,他經常來店鋪裡幫手,提提意見,督促工匠。
很快麵館就裝修一新,準備不日開業了。
青依拿著請柬去派給街坊,走進兵器鋪,居然不見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