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衣衣裾,步伐輕緩走到師兄面前,神色冷淡,鳳眸瑩澈凝看師兄,極輕的聲音宛如薄冰,“師兄,並非師妹未上心,或未去想。而是人各有命,但求問心無愧。我今日為臣,雖做不到什勞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卻也知為臣者當以忠君愛國,修德、行德、尊德則為臣之本。”
牆壁釘死地托盤碗形松子燈火驀地熄滅兩盞,我抬眸望著幽怨滿牢的牢道,眸底深晦莫測,說出這番話,對自己來說有幾分真假呢?不過此刻確實是真。斂回目光,薄唇揚起一抹冷弧,清漠的聲調尤是真誠,真誠到差點連自己都被騙去。
“如為臣者行事厲戾,不守其德,不輔佐其君行仁道,不盡守臣綱,如它日國破家亡時,受苦受難的還是天下百姓。女帝縱是對我無情,可在她治理下,紫漾國百姓安居樂業,商業通達。如我為一己之私,加害於帝,其國之危害必是大於我之家危。”
“我雖不是任由他人隨意宰割之人,卻懂得能小不忍則亂大謀。紫府、定王府上下婢女、侍從還有佃農不知有多少,如我冒然行事,女帝能放過她們嗎?我怎麼目睹全府流離失所或被我牽累所至而枉誅她們九族呢?”
“女帝行事,我素是瞭解,自七年前女帝壽宴對我有起殺意時,我便行事小心謹慎,讓其無過錯可拿,迫讓她無從下手。師兄,你可以想想,為何母親失蹤,而女帝就突然召我進宮呢?很顯然,此事女帝想是故意激動於我,讓她好給我按上個以下犯上的忤逆大罪。與其到時被女帝佔據先機,還不如暫忍此次枉事。當大任者,需豁達之性,能屈能伸,而後必先勞其筋骨,歷其艱苦之境,方可屹立於天地之間啊。”
雁桅燼目呆,纖細素指顫悠悠指向牢內突然性子大變的某人,慵漫聲音有點不可置信,“你什麼時候變得忠君愛國?什麼時候變得大愛天下黎民百姓?所言所指,本公子怎竟能聽出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人在關心國運社稷?”
我神情冷淡垂下眉目,斂身攏靠要掩在陰暗之處的牆壁上,自暇深想“如果你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又薰陶在一個講和平的時代,沒有見過白骨森壘,戰亂紛紛的時代,怎會願意看到烽火陡起,血流成河的世界呢?看過中國上下五千年,戰火波及,往往是無辜百姓。”
雁桅燼秀眉微挑,菱形嫣唇莞爾而笑,美目溶暖凝望只可見一片素色裾角的人,“怎麼不說話?還是說也在考慮自己剛剛所說幾分真?幾分假?”
“師兄,我剛剛所說字字真心,不摻半分假。”只是現在坐在牢裡的真心想法而已,出了這牢門,我還是那個睚眥必報的紫瀲夜,江山百姓與我何甘,改朝換代與我何甘?我只需一席悠閒天地,讓我恣意翱翔。
隱在暗處,幽沉的鳳眸淡淡清光掠過,抬眸看著師兄滁容的面靨,漠然淡定笑道,“師兄,迷醉散藥力估摸也快過了吧,你我聊天甚久,天應快泛曉了,師兄,你還是儘快離開天牢,外面禁衛很快便到交替時辰,再不走,怕到時是想走也沒法子走了。”
雁桅燼靜靜站在陰影半掩中,緋紅的及地薄衫長衣在他的緩轉身時拂起一層細細塵埃,兩泓深潭般的眸光清漠掃瞥牢內,六根雜亂,思潮起伏翻亂心神,莫名的懊惱如影隨形,雁桅燼緩行幾步,忽而回眸轉身,繡著金絲水蓮的透迤袍裾掠過地面沙瑟微微。
站在搖晃的松油燈火下,雁桅燼白凝如脂的手指將頰畔墨髮垂垂梳理,唇邊帶著恣意淺笑醉如春風,勾魂奪魄風情天成,“紫瀲兒,難道你就不擔心你四位夫郎與大哥嗎?他們被你牽累全都送入刑部大牢,你就不擔心他們會在大牢裡受刑?”
“師兄,你都說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激將法對我有何用呢?”
風輕雲淡的緩步到精鐵鎖條前,伸出手撫摸冷的鎖條凌厲幽芒掠過眼底,右臂鳳影劍錚錚欲出,眸子溫意寒冷噬骨,指尖停在鳳影劍尖上,靜漠冷道,“他們我會救,但不是我自動動手去救,我要等著女帝親自下旨將他們釋放。做錯事都要受到懲罰,貴為一國天子也不可例外。以傷害我親人的名義來達到她的目的,莫怪我六親不認。”
面若桃花妖嬈瀲灩,陰森幽冷的天牢裡雁桅燼慵漫嫵媚聲音娓娓動聽,“原來如此,看來本公子倒是小瞧了你的本事,不過你身在牢中自身都難保,怎還能去救你夫郎呢?莫不是痴人說夢吧。女帝不容易抓住你,豈會輕易放你走?她不得知流府公子下落怎可罷休?”
“好了,師兄,此話題你我就此打住,我自有辦法來對付女帝,師兄,你快快離開天牢,以後切莫為師妹以身試險,若師兄因我還有半點不測,我一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