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確定此人有姦殺案在身,為何要去抓他?”
韓若壁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抓到了再嚴加審問,當可瞧出端倪。”
黃芩搖頭道:“這世上黑白顛倒、事非混淆之事已然太多,豈能僅憑傳言行事?”
韓若壁呆了呆,道:“我原以為你有一副俠義心腸,卻不成想如此沒有正義感。”
黃芩自嘲地笑了笑,道:“俠義心腸?我自認不是解救蒼生的絕世俠客,能保高郵一處平安已是不易,又哪來的閒功夫管別處的事。何況,這世上,從來也沒有能解救蒼生的俠客,能解救蒼生的,偏偏是俠客們最瞧不起的那類人。”
“你指當官的?當官的又怎樣,說的話,辦的事,是對,是錯,無關民意,只關君心。皇上說你對,你就對,皇上說你錯,你就錯。”韓若壁憤然道:“當官的實在是這世上最沒用的人!”
黃芩沉思片刻,道:“看來你三次鄉試沒能中舉,不是能力不及,而是心有不許。”
韓若壁哈哈笑道:“想當官,尤其當好官,須得遊走在君心、民意之間,既能揣度上意,又可體察下情,還要能周旋迎奉。有這樣才能的人才適合當官,也才能當好官。我父親只知民義,有違君心,已錯了一世。。。。。。我不想再錯一世。”
黃芩象是瞧見了他笑容背後的苦澀,心中一動,道:“這一世是你的,怎麼個活法,原該由你作主。”
二人相視而笑,並肩前行。
路上,韓若壁忽道:“之前我誑了你,那句詩非我所做,是在別處瞧來的。”
黃芩怔了怔,道:“什麼詩?”
韓若壁道:“一雙寒星映冰河,兩道清泉滌我心。”
黃芩沒有說話,只低頭走路。
韓若壁繼續道:“這句詩刻在一張紫檀方桌的邊緣處,湊巧被我瞧見了。”他笑了笑道:“當時我就覺得寫的是眼睛。可這世上汙濁,本不該有那麼幹淨的眼睛。”
黃芩“哦”了一聲。
韓若壁道:“直到那天遇上你。”
黃芩又“哦”了一聲。
韓若壁道:“京城裡最大的賭坊‘如意坊’,你知道嗎?”
黃芩點了點頭。
韓若壁道:“那張紫檀桌就在‘如意坊’裡。”他輕嘆一聲,道:“你知道我是喜歡享樂之人,那一年偏又營生極好,於是約了一班朋友去‘如意坊’賭錢,結果輸了個底朝天,氣悶之餘,就一個人跑去三樓專供休息的廂房裡喝悶酒。。。。。。”
他瞧向黃芩道:“當時,我就坐在那張紫檀方桌邊。”
黃芩道:“真巧。”
韓若壁道:“我能感覺到,你認識寫詩之人,也緊張寫詩之人。所以,那日聽我念出詩句,才會反應過度。那人,到底是你什麼人?”
黃芩淡淡道:“你想象力太豐富了,該收斂一下。”
韓若壁笑道:“你現下不說,我只會更加好奇,總有法子打聽出來。”
黃芩道:“有人願在這種無聊小事上花功夫,我也攔不住。”
幾個時辰後,二人進入高郵城內。沒多久,有人來告知黃芩,說鄧大慶已從京裡回來,現正在衙門向知州老爺覆命。黃芩聞言,甩開韓若壁,徑直往衙門而去。到了衙門口,正打算進去,卻發現守門的兩個衙役目光微異。
黃芩回身,發現韓若壁還一聲不響地跟在身後。
黃芩皺眉道:“你還不走?”
韓若壁昂首笑道:“不走。等你帶我進去見識見識。”
黃芩低頭默想,表面似是難於決斷,心中實已疑竇叢生。
他想到剛才在老胡茶棚裡,韓若壁瞧上去是替自己解圍,可往深裡想,若非他出手,鬼手虛無等難免要傷在自己手下,那麼,他那麼做,到底是為了幫自己,還是護別人?韓若壁會不會暗裡和那幫人有瓜葛?而他現在一反常態地粘著自己,又會不會是為了探聽相關訊息?
念及此處,黃芩對韓若壁頓時又生出敵意,冷聲道:“衙門之內怎容得下閒人,你還是速速離去為好。”
韓惹壁知他已然起疑,擺擺手道:“也罷,但你莫要嘴上攆我走,心裡卻掂著我才好。”
黃芩道:“青天白日的,量你翻不起甚大浪,不過,子時之前一定要回‘迎來送往’,我會在房裡守著,確保你夜裡哪兒也去不成。若哪一天等不到你,你也別想撈寶貝了,趁早離開高郵吧。”
韓惹壁曼聲應道:“原來黃捕頭還沒睡厭我那張床,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