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留下。這才是無法忽視的真實。所以,我只想抓住真實,並不想征服什麼。”
韓若壁深思了良久,長嘆了一聲道:“你說的不錯,情緒再美妙,也受限於肉體;見識再廣博,也受限於壽命,這就彷彿‘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一般。”
黃芩誠然搖頭道:“我不懂你這話的意思。”
韓若壁道:“這話的意思是,朝生暮死的渺小生命,永遠不會明白什麼是月初月末;只能活一個夏天的知了,又怎能知道春天秋天。”話鋒一轉,他揚眉笑道:“但是,我的情緒對你而言,當然是虛幻的,但對我而言,卻是真實到不能再真實了。所以我不喜歡多繞彎子,目下,我就喜歡‘征服’黃捕頭這座‘山峰’。原本,我以為男人都喜歡‘征服’這種情緒,而就算有幾個不喜歡這種情緒的,至少也會喜歡‘征服’這一詞句。怎的瞧黃捕頭的意思,卻好像不喜歡?”
說這話時,他彷彿忘了,男人喜歡的‘征服’一詞,可絕不是與‘被’字連起來用的。‘征服’與‘被征服’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這種選擇性健忘此時出現
在韓若壁身上,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
見他完全忽視了自己之前的話,黃芩牙根一緊,就想揮手給他一掌,但還是忍住了。
經過幾次的相處,他知道不管韓若壁腦子裡是怎麼想的,那張嘴總是靠不住的,若是聽他胡說一次,就出手相鬥一次,二人怕是要從早上打到夜裡,連睡覺都免了。況且,這人不但臉皮厚,武功又好,真要打起架來,黃芩怕也討不到太多便宜。
他只在心中默唸:莫要理他,莫要理他。。。。。。
其實,黃芩本可張口回敬他:‘你也是男人,以你對‘征服’的理解,且讓我‘征服’一次,就知道男人喜不喜歡了。但又怕話一出口,不要麵皮的韓若壁不但順杆子直爬,張口就應下,再糾纏上來,難保不會嚷嚷出更為惱人的言語來。為免省事,不想與他打嘴仗,是以,那話黃芩只在嘴邊打了個轉,並未說出。
韓若壁卻不放過他,等了一會兒,不見他說話,便揪住了再問道:“咬了舌頭了?怎的不答我?”
黃芩嘆了口氣,想了想道:“‘征服’還是用在女人身上最合適。”
韓若壁搖頭道:“其實,女人比男人想象中高明,她們中的大部分只不過表面上裝出被男人征服的樣子,真離了男人,倒極少有不能活的。”
黃芩道:“只有那些鑽穴逾牆之輩才對女人大有研究,難道你也是個中翹楚?”
韓若壁爽朗一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坦然承認道:“以前,我確可當得上‘閱女無數’四字。”
接下來,他斂去笑意,熾熱的目光似是無色的火焰,直射向黃芩,道:“可自從遇上你,一起的時間越久,就越是想著念著,現在不管醒了睡了,心裡都只裝了你一個。”
說這話時,韓若壁眼神中的溫度,象是要把人烤得融化掉一般。若是換作旁人,怕會不由自主地避開這樣熱烈的目光,可黃芩絲毫沒有閃躲,泓澈的眸子坦然地迎上了韓若壁的目光,凝目望向他,眼光冷得如同枝頭上兩團凍雪,又似深井底一片堅冰。
韓若壁愣了一瞬,以為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妥,被他瞧出了。
黃芩沉默良久,才款語溫言道:“你若是認真的,我勸你一句。”
他說話的語氣和以往大不相同,別有一種推心置腹的懇切。
韓若壁十分受用,但覺定是自己如此直白的表態,令他有了回應,是以,難掩一臉的振奮之情,道:“什麼?”
黃芩垂首一哂,面色漸冷道:“彩雲易散,好夢難長。夢可以亂做,卻終究當不得真。”
韓若壁默然無語,過了一會兒,才仰天笑道:“夢是我做的,當不當得真,自然也由我。你若無意於此,只當我一廂情願,自說自話好了。又勸個什麼勁?”
黃芩不再說話,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前面的騾車。
輪聲轆轆,四輛騾車到了‘沙棗坎’時,雪變小了些,車篷上的積雪不多,風也弱了,感覺並沒有前幾日寒冷。掌鞭的都穿著袖口翻毛的大皮襖,戴著擋耳遮頰的厚皮帽,因為不住地揮鞭駕車,身上已是熱氣騰騰。
驟然間,一支響箭挾著銳利的破風之聲,拖著長長的尾音,‘叭’的一聲,扎進了第一輛騾車前的凍土裡。
頭車的掌鞭姓曾,年歲已是不小,人稱‘曾三鞭’。能在威武行做頭車的掌鞭之人,自然是行走江湖多年,經驗極其豐富的。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