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餓兵呢,酬勞什麼的我也就不提了,可出門辦事總少不得許多花費,我要的不多,你就隨便拿幾百兩銀子給我當盤纏吧。”
王守仁站起身,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苦笑道:“說真的,我自己都窮死了,實在是給不起幾百兩銀子。”
韓若壁拉長了臉,道:“不會吧,堂堂三品大員,區區幾百兩銀子都給不起?”
苦思了好一陣,王守仁以商量的口氣道:“這樣吧,上次皇上說我蕩寇有功,賞給我五十兩銀子,要不,全給你?”
聽上去似乎很慷慨。
韓若壁聞言,嘴裡好像被人塞進了一個大倭瓜般,半晌作聲不得。良久,他長長地喘了一口氣,難以置通道:“皇上真的只賞給你五十兩銀子?”
王守仁苦著一張臉道:“千真萬確。”
替他嘆息一聲,韓若壁道:“算了
,不提那個荒唐皇帝了,你麾下那麼多兵丁,隨便擠擠摳摳也能弄出幾百兩銀子給我吧。”
王守仁繼續哭窮道:“正是因為麾下兵丁多,所以才更缺銀子。時勢不好啊,上面經常給不足餉銀,還得靠錢管事等人多方經營才能按期如數湊齊,哪有餘地擠摳出幾百兩銀子給你當盤纏?”
知道榨不出他什麼油水,韓若壁只得道:“好了好了,你莫哭窮,我也不找你打饑荒了。”
王守仁向他拱手作謝,道:“多謝體諒。”
轉而,他又笑道:“那皇上賞給我的五十兩銀子,你還要是不要?”
韓若壁沒好氣地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聊勝於無而已,還是留給你念著皇上的那點兒好處吧。”
王守仁哈哈大笑起來。
頓時,韓若壁有了種著了他的道兒的感覺。心有不甘之下,他眼珠子上下左右那麼一轉,忽然嘻嘻笑道:“連江湖上耍把式賣藝的都知道‘有錢幫個錢場,沒錢幫個人場’,何況大人差人辦事?如此,既然大人幫不了錢場,那就幫個人場吧。”
“人場?”王守仁微怔了怔,道:“莫非你想要我派幾十名兵丁給你?這倒是無妨的,只怕派不上多大用場。”
“不需那麼多。”韓若壁故作神秘地搖了搖頭,伸出右手的一根食指在王守仁面前晃了晃,道:“我只要一個人。”
不知他到底什麼意思,王守仁反問道:“就一個人?”
韓若壁眯起眼,點頭道:“大人是三品大員,調個把公人應該不費多少力氣。”
王守仁實話實說道:“那可是難說,假如這人不是我的手下,我恐怕也調不動。”
韓若壁不懷好意地笑道:”這個我懂,那就要考驗王大人的路子野不野,人脈廣不廣了。”
王守仁考慮了一刻,道:“好吧,你姑且說來聽聽要哪個公人。”
韓若壁眼波微轉,一挑眉毛,嘴角帶著壞笑,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道:“我要高郵總捕黃芩。”
“高郵總捕?”王守仁愣住了,道:“一個捕快?”
韓若壁點頭道:“就是一個捕快。”
王守仁奇道:“你是黑道魁首,他是公門捕快,你不怕他抓你?”
韓若壁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道:“我這人向來只認能力說話,因為曾經見識過他的本事,知道他那樣兒的一個可以頂十個用,所以要他。”
王守仁道:“可以一個頂十個用的原也不少,為何你偏偏要他?”
韓若壁佯嘆一聲,道:“像他那樣的著實不多,我只認他。”
王守仁疑道:“若是你以前被他抓捕過,所以記恨在心,想趁機報復他的話,我可是不能依你。”
韓若壁的臉笑得綻開了花,道:“原來大人是這麼想的,難怪了,哈哈。大人放心,我要他絕非為了害他。”
見他的樣子不像有假,王守仁也不願再多深想了,點頭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那個捕頭之間有什麼瓜葛,但瞧你的笑模樣應知不會害他,容我想想辦法吧。”
見他首肯了,韓若壁感覺一陣神清氣爽,像是天邊刮來一股頂頭軟風,將他近來的心浮氣燥全都吹走了似的,再瞧向對面的王守仁,登時親切了許多。
掃了他幾眼,王守仁又道:“交淺言深本是大忌,不過我瞧你是個一點就通的聰明人,便忍不住想多說幾句。“
韓若壁爽快道:“請講。”
王守仁道:“雖說狡兔三窟,但挖窟終究不易,一窟已是極費功夫,再去挖掘另外兩窟更要多花氣力,萬一選的地方不對,在挖窟的時候被狐狸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