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梅韓的房門被推了開來,一聲沉重的腳步踏了進來,床底下的兩人看到一雙大腳站到了梅韓的椅子邊,一看便知這人是梅韓的父親。忽然床吱吱地響了起來,顯是梅父坐到了床上。
只聽得梅父言語道:“剛剛跟你們凌老師透過電話,凌老師說了,你小子腦子是聰明的,就是不肯用功,所以數學成績上不去。”梅韓抱怨道:“我那是真不會。”
只聽得床咯吱地搖了了,梅父身子向前,梅韓即刻“啊”地叫了一聲,想是掐了一下。梅父續道:“你還狡辯?老師說的話會錯嗎?她說你不用功就是不用功,還不快做?”
只見梅韓一動不動,梅父見狀,叫道:“怎麼了?”
梅韓輕聲道:“不會……”
梅父怒道:“不會你看著我幹嘛,我也不會,我問你,這邊這幾道為什麼空著?”
梅韓細聲道:“這些也不會……”
梅父怒道:“哼,空這麼多,這張卷子等於沒做嘛,難怪老師要說你不用功,我看確實是不用功。”
梅韓不說話又算了題目許久,突然他輕聲問道:“爸,這些題目我能空著嗎,都這麼晚了……”
梅父嚴肅道:“做完,不做完不準睡覺,現在知道苦了?知道苦那就上課好好聽……做呀!不會做也給我寫點上去!”
床底下的瞿致杏困得幾欲睡去,但見梅韓的檯燈依舊亮著,燈火的餘輝灑向床底,瞿致杏突然感覺一絲悲涼,心想若是自己的成績不好,會不會也像梅韓一般如此深夜還在挑燈寫作業?他見一旁的傅生精神抖擻,呼吸有秩,心生敬佩:傅生在這地方還能有這麼好的精神狀態。
過了許久,梅父說道:“數學做好了?還有英語呢?快做。”只聽得梅韓輕聲抽泣起來,梅父不耐煩道:“作業多的話早點做,誰叫你拖拉?我不也沒睡覺陪著你?快點做。哭什麼哭?”
此時時鐘已指近十二點瞿致杏真後悔上了陽臺進了梅韓的房間,不過今晚除了梅父督促梅韓做作業以外並未發生別的事,瞿致杏看見的梅韓身上的淤青大概是他爸爸掐他所致,接下來只須等梅韓家人入睡自己就可脫身,早知如此還不如假裝是來幫助他做作業的,這樣自己也可早早地離開。
梅韓一直做到一點多,待得父親回房他才看了一眼床底,見兩人都沒睡去,一時間覺得丟臉,瞿致杏安慰道:“我有時候也做作業到這麼晚,習慣就好。”待得梅韓領著他們出去,瞿致杏這才鬆了口氣,對著傅生樂道:“總算出來了。”
傅生嘆道:“梅韓的爸爸真嚴厲,好多題我們都不需要做,他還叫梅韓做好。”
瞿致杏道:“還好,我的推理這次沒中,回去把這個事情告訴阿沁便是了,晚上我能在你家過夜嗎?”傅生的住處就他一人,自然可以。
瞿致杏提議先去吃頓宵夜。兩人來到一家夜排擋,瞿致杏偏愛清淡,點了份牛肉砂鍋,傅生則叫了碗麵,熱氣從砂鍋與麵碗中騰起,湯麵浮著的青蔥隨著蒸氣散發出它特有的香味,晶瑩的油光披在湯麵之上,使得面絲與粉絲更加剔透。兩人各自吃了一口,傅生小時候很少能吃到濃湯澆頭的麵條,面絲入口,不住誇獎這宵夜好吃。
兩人從夜宵店裡出來,街上的路燈明亮,傅生已經不能從夜色中辨別是幾點了。時間近2點,但街上還有偶爾駛過的汽車,有些房子裡還亮著燈火,傅生感嘆道:“都這麼晚了,可還是感覺不到深夜的樣子。”
瞿致杏低聲吟誦道:“分不清白晝與黑夜的天,即使是黑暗也會被燈火點亮通明,沒有夜的寧靜,內心可得安寧?無垠大地,築起那一棟高牆華麗,駐足與此,我身不滯留於風雨天地,羈旅於欲飛而不能的屋簷之下……”傅生聽著瞿致杏輕聲吟誦,不禁浮想翩翩。
作者有話要說:
☆、因緣率第九回
傅生領著瞿致杏到了他的住處。老式的小弄,穿過清涼的過道,鄰里的家門與頂梁在身邊與頭頂一次次的掠過。走了許久已記不清是第幾扇門,門上留著苔蘚的味道以及快要剝落的油漆;用於透光的鏤空石牆的縫隙中還鑽出幾棵野草依附而生。
瞿致杏第一次來到弄中,對此心生好奇。只見傅生開了門,兩人進了門又是別有一番洞天——寬敞的小院可以看到夜色的星光,幾張石桌石凳立在院內。幾塊山石木板架起一盆盆盆栽小樹;牆壁上的石灰幾近剝落,露出青灰色的磚塊;一旁的水井邊上有一棵老樹遮陰。
兩人穿過院子踏上石階,到得房內,只見裡面傢俱擺放整齊,錯落有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