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要立刻冷下去了。
距離北郊別苑大門外三百米,燁世兵權停下腳步,臉色更加陰沉。
北郊別苑的陣法啟動了。
一聲冷哼,足下一步踏出,渾厚根基頓時裂開大地,同時整個陣法呯然碎裂。
每靠近門口一步,瀰漫在空氣中的威壓便更加沉重一重,行至門口,燁世兵權卻突然停了腳步,這最後的一步久久不曾邁出。
只是這牆壁再也承受不住如此近距離的威壓,數聲輕響,幾道微不可查的裂口出現在堅硬的磚石上。
門內傳來一聲輕笑,隨即緊閉的大門自動向內敞開。大門正對的亭閣中,重重紗幔之後隱約顯出一道人影。
“多年不見,一見面就要拆我的房子麼?”
虓眼軍督此時的臉色已經比現在這糟糕的天氣還要陰沉,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那個讓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掐死的女人……
“你還活著。”
“是啊。”那紗幔後傳出的聲音真是令人咬牙切齒的歡快,“我還沒死,讓軍督失望了,軍督要降罪嗎?”
“哼。”
怒意陡然升起,燁世兵權抬手便是一掌,驚世掌氣絞碎重重紗幔,直衝裡面的人。
燁世兵權見裡面的人也抬起掌來,隨即卻是意外的一聲悶哼。
掌風餘勁散去,紗帳早就湮滅成碎片,毫無遮擋的視線中立刻出現內中人的現狀。青絲散落,唇邊帶血,面上毫無一絲血色。唯有那對瑰麗的眼眸,仍舊含笑看著他。
“你……”
眼前情況,燁世兵權便是知道對方早有內傷,而且絕對不輕。
燁世兵權心裡十分清楚眼前是難得的機會。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這女人真正的威脅性,也沒人如他這般清楚,若是錯過今天的這個機會,要再殺此人難矣。
目光愈發低沉,燁世兵權一步一步走向已然沒有反抗能力的對手,真氣漸漸凝聚在掌中。
就算身處劣勢,就算已經毫無反擊之力,眼前的對手依舊用那對在夜色中幾乎要發光的明亮眼眸看著他,玫紅色的眸子瑰麗的過分。
直到他來到身前,凝聚了殺意的一掌抬起,幾乎就要在對方額頭落下。
對方卻迎著那一掌上前一步,幾乎要貼上他的身子,仰著頭,臉色慘白卻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燁世兵權,你猜猜看這些年我去了哪裡?”
凝聚的掌氣頓時散了個精光,隨即燁世兵權便見到那對含笑的眸子裡閃動著讓他咬牙切齒的得意。
“玉、流、螢!”
集境破軍府令人聞風喪膽的虓眼軍督怒火正燃燒的旺盛,引發他怒火的姑娘卻緩緩閉目,跌落在他懷中,氣息微弱到幾乎消失。
體內一股死氣糾纏至深,一道陰狠掌氣不斷破壞臟腑,一身來路不明的奇毒幾乎要侵襲心脈,強提真氣嚴重破壞了自身經脈,還有……還有他燁世兵權的一掌,去了她大半條命。
碰觸的瞬間,這副身軀糟糕到了極點的狀況立刻被燁世兵權察覺,頓時又是一陣氣結。虓眼軍督格外糾結的看了看懷裡的姑娘,頂著陰沉到可以直接嚇死下屬的壞臉色將人抱起,轉身回返破軍府。
弒道侯打從遞上了那份資料就總是覺得心神不寧,他總覺得今天晚上要發生點什麼事兒,他的右眼皮愈發跳的厲害了。
這麼惴惴不安到半夜,弒道侯得到訊息,軍督緊急傳喚。
弒道侯整了整頭頂的帽子,頂著跳的愈來愈厲害的右眼皮一路來到破軍府。
很奇怪……整個破軍府內的氣氛相當奇怪。
這是弒道侯來到破軍府的第一感覺,問過將百師,更加奇怪了……
軍督居然沒在封將臺,也沒在書房,反而叫他直接去內室。
踏進破軍府後方的弒道侯,進門前聽到身後遠遠的幾句低語,隱隱約約只聽清了幾個字……‘軍督居然帶了個漂亮姑娘回來’。
弒道侯心頭咯噔一聲,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一路都在默默祈禱,直到進入軍督房間,看到那位躺在軍督的床上臉色蒼白似乎隨時會掛點的姑娘。
玉……流……螢……
弒道侯晃了晃,努力站直了身子一臉悲壯。
燁世兵權並未看他,軍督正用格外糾結的眼神一直看著床上的姑娘,半晌才放了句話出來。
“閻浮提的動向不用監視了,還有,把這個訊息封閉在破軍府內。”
“…………是。”
“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