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笑彎了眉。
“墨姑娘何出此言?”
墨北微哼了一聲,懶得回答。
這種笑得高深莫測的人能吃什麼虧,剛剛真是腦子漿糊了。
她下意識地把歐陽少恭和司徒謹聯想到了一起。她想象不出來司徒謹被人欺負了不還手的情形……絕對會幾倍的討回來吧。
兩人在茶樓裡坐到了太陽不是那麼烈的時候才繼續遊琴川。
其間墨北微談到自己這幾年的經歷,各地的風光和認識的朋友,說得神采飛揚,歐陽少恭偶爾笑著搭上幾句,說到後來,墨北微突然停住,“歐陽你怎麼知道這些地方是怎麼樣?你……以前去過?”
“書中這般記載而已。時移世易,怕是有些差別了吧。”
墨北微一聽到是“書”就果斷打住不問下去了。
兩人本也沒有特定的目的地,就在城中隨意走著,路過一間綢緞莊的時候,墨北微腳步一頓。
歐陽少恭向旁邊一看,笑道:“墨姑娘想要裁衣?”
“你等我一會兒。”墨北微沒回答歐陽少恭的問題,而是留下這麼一句話就跑了進去。
歐陽少恭有些不解,只當女子愛美是天性,微微搖頭,做好了等上半個時辰的準備。
誰想到,的確只是“一會兒”,墨北微就出來了,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
墨北微揚了揚手中的絲繩,笑逐顏開。
“歐陽,你看。”
那是兩根五色絲線編織而成的繩結,在陽光下極是鮮豔奪目。
端午之時,小兒以五彩縷係臂,闢除邪毒,又有“長命延年”的祝福之意,因此也有“續命縷”、“長命縷”的別稱。
“原來是去買五彩縷了。”
歐陽少恭輕笑,“看來你是想好好過一次端午了?”
“那當然啊。”墨北微將一根絲繩握在手裡,另一根遞到歐陽少恭面前,“送你的。”
歐陽少恭一愣,“這——”
“我也沒那個巧手自己編這長命縷。雖說長輩相贈會比較好,不過,朋友送的也可以吧?”
墨北微右手平伸,掌心五彩絲線編制的絲繩煞是鮮妍。
她笑盈盈地續道:“避災除病,長命延年。就當取個寓意好了。”
歐陽少恭看著陽光下色澤明豔的五彩縷,心思百轉,過了會兒,伸手接過。
“如此,多謝。”
避災除病,長命延年……嗎?
“佩艾葉就算了,雄黃酒還沒買,還有粽子。”
墨北微掰著手指計算著。
歐陽少恭不由得失笑。
“墨姑娘果然還是惦記著粽子。”
墨北微動作一頓,反問:“端午不吃粽子才奇怪吧?”
歐陽少恭微微一笑。
“只吃粽子會更奇怪。”
“……所以我買了長命縷,還要去買雄黃酒。”
墨北微如同要證明自己的話一般,筆直地朝著一家酒鋪去了。
歐陽少恭低頭笑笑,看看兩人的距離,往旁邊的藥店去買雄黃。
走出店門的時候,他遠遠地看到墨北微和酒鋪老闆討價還價,聽著對話竟像是極為了解酒的,想到她信裡提過的沽酒娘子詩詩,他總算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麼熟悉的了。
12 琴中有靈
墨北微原先還想著住宿的問題,現下知道歐陽家根本就是歐陽少恭做主,別人發出邀請,她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於是,兩人在日落後一起回了歐陽家。
歐陽少恭所言不虛,歐陽家的確沒有那樣喪德的家僕欺他年幼,不過,個個都恭恭敬敬、一絲不苟的,反而讓墨北微有些不自在。
——被人用種種含義複雜的視線盯著,能沒有感覺就怪了,何況是感知異常靈敏的精神異術者。
當歐陽少恭把家僕都打發下去之後,墨北微長舒一口氣。
歐陽少恭低笑,“墨姑娘似是不慣……被人伺候?”
“當然不習慣啊。被人那麼盯著……”墨北微猶豫一下,“反正不舒服。不說這個了。”
她搖搖頭,忽然深吸一口氣,疑惑地望向一個角落。
“薰香?”
“墨姑娘若是不喜,我去熄了便是。”
歐陽少恭說著就起身走過去。
墨北微連忙站起來拉住歐陽少恭的手臂,“不是不是,味道很淡,挺好聞的,我只是覺得似乎在哪裡聞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