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恭微一愣神,隨後掩口而笑,到底忍不住,肩膀都開始顫抖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剛才那麼回答!
太子長琴自有靈識起便擅琴,從未考慮過“學琴”有何困難。
如今聽到墨北微這麼說,怎能不笑。
過了會兒,歐陽少恭止住笑聲,含著笑意說:“墨姑娘於二胡頗有造詣,音感當是不俗,怎會……”
“反正彈不好。”
墨北微扭頭。
她怎麼有臉說自己老是把琴絃彈斷。
同樣是絃樂器,古琴和二胡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啊,一個用手彈一個用弓,她怎知道撥弄琴絃要那麼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要不就彈不響,要不就磅的一聲絃斷了。
歐陽少恭見墨北微已經紅了臉頰,料想她也不會繼續說下去,便繼續介紹起琴川來。
過不多時,路上三三兩兩地有了人,整座城市這才算是醒了過來。
吆喝叫賣的聲音夾在熙攘的人聲裡,平添幾分活力。
似是艾葉、菖蒲、雄黃酒、五彩縷、香囊這般應景的貨品擺滿了貨攤。
“到處都是艾草、雄黃的味道。”
墨北微醒了醒鼻子,搖頭,微微皺眉。
“明日便是端陽,家家戶戶都掛上艾葉,自會如此。墨姑娘不喜艾葉之味?”
歐陽少恭見墨北微皺眉,順口詢問。
“還好……就是味道太濃了。”
墨北微用袖子遮著鼻子,過了會兒打了個噴嚏,連著咳了好幾聲。
味道太濃?
歐陽少恭略有些疑惑,城中艾葉雖多,但散入風中,味道並不算濃,再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他忽然明白過來。
因墨北微行止與常人無異,他也就疏忽了她雙眼失明的事。盲人的聽力、嗅覺都比常人靈敏,無怪如此。
“這倒是我的疏忽。”歐陽少恭語帶歉意,“此地多商販,城西當會好些。”
“不怪你,我自己都忘了。”
墨北微左手捏了個手印,想想又鬆開了。要是徹底斷了嗅覺,搞不好又會有別的問題。
“先到上風口去吧。”
歐陽少恭領著墨北微從商販聚集處離開,逆著風向往西走去,風裡的氣味果真淡了不少。
墨北微深呼吸幾下,長長地舒了口氣。
“啊……總算活過來了。我算是知道艾葉菖蒲雄黃是怎麼驅邪的了,都是燻死的。”
“這般看來,墨姑娘若是想看龍舟,得期待明天有風才好。”
歐陽少恭給逗得笑了起來,適時插話。
墨北微一愣,扁了扁嘴,“……沒關係,總有辦法。”
歐陽少恭笑而不語,心中卻有幾分計較。
總有辦法?若是有方法,現在為何不用,怕是有什麼副作用吧。
因墨北微受不了艾草雄黃的味道,兩人也就在城西一帶走動,不知不覺到了晌午,墨北微正想說去找個地方吃飯,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歐陽,你中午不需回家吃飯?家人會擔心吧。”
歐陽少恭垂眸,過了會兒才回答:“去年先考過世,母親與先父感情甚篤,受不了打擊,終日恍恍惚惚,正月之後,外祖遣人接走了母親。”
墨北微臉色一白,“對不起……”
歐陽少恭搖了搖頭,“無礙。”
“你為何不告訴我?”墨北微疑惑地問道。
“此是家事,何必拿來擾人。”
歐陽少恭語氣平淡,卻叫人聽得心驚。
墨北微張口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猶豫了一會兒,她頓時想到,那歐陽家現在豈不是隻有歐陽少恭一個人!
這樣想著,她也就問了。
“你為何不隨外祖父同去?”
歐陽少恭抬頭望著墨北微,雙眸平靜似水,唇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有著無奈,也有著堅定。
“歐陽家總是需要有人在的。”他的聲音低了一些,語氣有了微妙的變化,“縱是外祖,寄人籬下,到底不便。”
呵呵……他敬愛的母親怕是不會願意和他在同一個屋簷下。
“那……”墨北微欲言又止。
“家僕忠厚,倒也無人欺我年幼。”
歐陽少恭這句話一說,墨北微忽然覺得自己是白擔心。
“……欺你年幼?我怕他今天欺了,不知道哪天就倒了黴。”
歐陽少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