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都愁了起來。
一時間,赫連春水心都疼了。
洞穴裡有許多巖壁暗影,赫連春水只敢望著黯影,不敢看亮的地方。
亮光會反映淚光。
英雄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
“你覺得守在這兒,是毫無希望了?”息大娘問,“橫死豎死,不如衝出去殺一陣才死,總好過等死,是不是?”
赫連春水覺得息大娘很不瞭解他,所以道:“不是。”
“你覺得應該要去行刺顧惜朝和黃金鱗,因為你對赴宴一事,十分內疚,想將功贖罪,是不是?”息大娘說,“還是你不同意我們枯守這兒、坐以待斃的戰略,想去討一個大功回來?”
赫連春水更覺得委屈,一股悲槍,鯁在喉嚨,反而淡淡的道:“當然不是。”
“且不管是不是,”息大娘道,“你了不瞭解顧惜朝的為人、黃金鱗的作風?”
赫連春水心裡只想說:你也不瞭解我,你不瞭解我!只口裡什麼都沒有說。
息大娘道:“顧惜朝的手段,是從不露出弱點可讓人知道,如果他向你露出弱點,很可能那反而是他最強之處。”
她頓了頓又道,“至於黃金鱗,他的退,往往就是他的進;他追的時候,反而很可能是退。如果他退了三步,可能是進了三步。這兩種人在一起,擺明了那裡是自己的總營,就算你進得去,那兒也只可能是刀山火海、天羅地網等著你。”
赫連春水冷冷一笑:我本來就是去送死,我不在乎。你不會了解的。
“況且,最近這幾天,他們已調集了各路兵馬,各方高手,齊來對付我們。其中有黑道中極可怕的人物‘血雨飛霜’曾應得,他是來藉此和官府掛鉤的,也有正道人物‘豆王’歐陽鬥,他長得一臉痘子,擅施的暗器也是豆子,各類各式的豆子,他這人一向持正衛道,但生性太直,可能只以為是官府剿匪,理應相助,被人利用尚且懵然不知,但此人武功極高,不可輕視;”息大娘繼續道,“另外還有當年遠征西域的‘敦煌將軍’張十騎,以及綠林道上第一把硬手‘粉面白無常’休生,加上吳雙燭與惠千紫,有這些人在,所以他們才好暇以整,不怕我們飛得上天。”
赫連春水淡淡地道:“我們確是飛不上天。”他心中忖:但我卻可以去死。
“但我卻知道你不是為了這些而出去的。”
息大娘忽把話題一轉。
“你是去送死的。”她說,說得很慢,很緩,很柔,“你是為了我才去送死的。”
赫連春水心頭一震,忍不住又要去看她。
那夢裡才能看得真切的女子。
“龔翠環都告訴我了。”息大娘說,“她說,你要她如果活得出去的話,求赫連將軍派兵來助我,並助我重建‘毀諾城’,說這是你死前的最後心願……”
息大娘柔柔一笑道:“所以她很擔心。她是上了年紀的婦人,她雖然是你家的僕人,可是她當你是她親生孩子一般,她告訴我,她不知怎麼辦是好。你實在不該叫她擔心的。”
“不止她擔心,我也耽心。”息大娘柔柔的道,“你更不該教我也擔心的。”
赫連春水一時躡喘不出半句話來。
息大娘又唉了一聲。
江風明月,這一嘆訪佛傳了千古,傳了萬年,再自江風送來,耳畔乍聽似的。
“我怎麼不明白你的心意?”息大娘靜靜的說,“我明白你的心意。”
“大娘,我……”
“我陪了他這許多年,讓你受苦這許多年,這些日子來,我發覺跟他,反而是義氣的多;我實在應該陪陪你的。”息大娘清清的說,“我知道我這樣說法,對他很殘忍,所以還在逃難的時候,他還未重建連雲寨之前,我是還會留在他的身邊,不會離開他的。”
她一笑又道:“雖然,我們都不知道,是不是還能活著離開這個地方。”
赫連春水只聽得心頭熱血翻動,顫著聲道:“大娘,你是同情我,可憐我,才這樣說的,是不是?”
息大娘平靜地道:
“不是。”
“只不過,”息大娘隔了一會,才接道,“高雞血死後,我這感覺,才份外強烈些。”
赫連春水激動得走前一步,兩手搭在息大娘肩上,忽又覺唐突,忙縮回雙手,只說:
“可是,不可能的,你……”
“少商沒有來,我食不安,寢不樂,”息大娘憂憂的道,“現在他來了。我當他是大哥,一個相依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