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她修為更進吧!這次小弟年輕氣盛,冒犯貴派,還請多多見諒。”
所有姐妹都怔了怔:本來以為是以死相拼的場面,居然如此輕鬆的就掩了過去?
“大哥!”衛莊卻有些不甘,看著風澗月蒼白的臉叫了起來,眉間有一種孤憤,“你還要讓著她?你都快要死了……你還要讓著她?林芷那個女人都已經認也不認你了,那樣沒良心,你還——”
“住口。”話才說了一半,風澗月驀然回頭,目光冷如冰雪,連旁觀者心裡都是一寒。
“各位道長,請先走吧——我和二弟還有話要談,恕不遠送。”用目光逼回了兄弟的話,風澗月頭也不回的對著那幫女冠們淡淡道。
華瓔不再回答,因為此刻出面說話的該是掌門師姐——她一向本份而低調,不願搶了師姐的風頭。華清抱劍一禮,道:“那麼,風老大,我們告辭。”
和眾位姐妹到了樓梯口,華清卻出乎意料的站住了,似乎是遲疑了又遲疑,終於忍不住回頭,低低說了一句:“還是、還是請好好保重吧……十五年了,她真的都忘了。”
眾位姐妹都不知道大師姐說得什麼,卻看見風澗月瘦峭的肩猛然一震,回過頭來,定定看著掌門大師姐,似乎極力回憶著什麼,許久才問:“你……?”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風老大隻怕是也不記得了吧?”華清師姐一向孤高畫質冷的瓜子臉上,驀然有淡淡的笑意,只是微微一稽首,便帶著大家走下樓去。
華瓔本來想跟著走開,但是目光掃到樓中那一襲紫衣,便不由得遲疑了一下。這一遲疑,便讓她落在了眾人的後面,孤零零的分外觸目。
今日一別之後,不知道相見又是何日。
這七年來她過得平靜,但是他又怎樣?他、他又做過什麼樣的事情,遇到過什麼樣的人?……他與她,生命中都有大段大段不為對方所知的空白,正是這種空白造就了夢幻般旖旎的初遇,卻也因為這種空白帶來的不確定和不安、讓她放棄了一切。
劉郎已恨蓬山遠啊,如今,卻又隔了蓬山一萬重。
“小妍。”看著她走到了樓梯口,衛莊忍不住脫口輕輕喚了一聲。然而他不喚還好,一聽到他的聲音,彷彿如夢驚醒般的,素衣道服的女子一下子轉過身子,頭也不回的匆匆下樓去了。
時至今日,不要再回頭,不要再回頭!如果一回頭,不知道又要牽出多少恩怨糾纏。
華瓔咬著牙,一直到單薄的唇都失去血色,只是低著頭匆匆地從望湖樓上拾級而下。下到樓門,看見一眾姐妹都已在那裡等待了,六師妹手中的琉璃燈晃晃搖搖,映出了大家幾分好奇、然而欲言又止的神色。
她想,這次回去,她那隱藏了多年的心事,恐怕是再也逃不過師傅的詢問了。
“大家都走吧,快點回去,不然師傅要擔心了。”華清大師姐還是能鎮得住場面的人,尷尬的氣氛中,她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然後終究沒有問什麼,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
― “她、她便是那個節度使的女兒?”白雲宮的人都走空了,在望湖樓上,因了二弟最後那一句“小妍”,風澗月震驚的脫口問了一句。
“嗯……薛楚妍。”只是應了一聲,衛二公子卻是心不在焉的走了過去,來到窗邊看著外面下著雨的街道——黑黝黝的巷中只有一盞燈——橙黃剔透的琉璃燈,漂漂浮浮的前進著,引導著後面一群素衣白襪的年輕女冠。
她靜靜地跟在掌門大師姐身後,攜了那把凝碧劍,低著頭匆匆走路。琉璃燈裡黯淡不定的光映著她秀麗的側臉,忽然間,宛如昨日重現。
小妍,小妍,小妍……衛莊的手緊緊扣住窗欞,卻極力不讓自己脫口再次喚出這個名字。她不會再回頭的,那麼,他又何必枉拋心思?她也說過,他一向驕傲。
甚至驕傲到不曾將這事情告訴任何人,包括大哥。
風大哥或許有所耳聞——畢竟那一段日子他們的過往太密了一些,但是他既然不說,大哥便沒有問。在決斷之後,他更加對於這段情諱莫如深,不曾向任何人提起。
大哥已經很不快樂,自己這樣的事讓他知道了,只會徒增傷感而已吧?
何況,自從十五歲那年出道江湖以來,他知道自己已經是一個真正的江湖人和劍客,他應該獨立直面自己生命中任何事情,而不應該再如同童年時那樣事事都仰賴大哥。
她走得很安靜,不快,但是卻始終不曾回頭望一眼背後的高樓。
在高樓上,隔著綿密的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