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中國勞工編了一本千字課。我們有四五個人在一個飯桌子上吃飯,這幾個人裡有一箇中國廚子,他的一隻手老是打哆嗦,所以每一次他手裡端著一碟子菜時,你不知道他是要送給你呢,還是要從你手邊要回去。青年會里的中國男人可以和法國小姐締結良緣,因為當時法國男人太缺少了。我和妻住在青年會外的一棟房子裡。我們睡的床非常非常之高,而床墊子又非常之厚。這棟房子的缺點是廁所在後花園之外。
不過我們住得很舒服。
在那時,我既不會法文,也不會德文。自己下功夫自修德文,我居然能自己動筆寫德文信去申請人殷內(Jena)大學,頗為自得。妻從一位法國太太學法文,她們二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妻在波士頓買的一件淺褐色的大衣,穿著看來滿神氣,我和妻在樂魁索城(Le Creusot)照的像片上,就是穿著那件大衣。
後來直到我們過了德國,才看見巴黎,所以我們對LouBvres,或是Champs…Elysées或是Concorde等地,都是一無所知,過了相當久之後,我們才從火車上向外望了望。我們倒是看見了凡爾登,那就是法德兩國打溝壕戰往復衝殺,一直打了三、四年的戰場,結果雙方都沒得到那一片土地,那片土地打得不剩一棵樹,沒有一片蔭。多少團的軍隊戰死,他們的刺刀那時還依然亂拋在地面上。後來法國的馬其諾防線就在那裡興建的,認為是百攻難破的堅強堡壘。我們經過時,誰都可以從地上拾取遺留下的刺刀。
在樂魁索城(Le Creusot)時,我很希望能找到我那失蹤的祖父。我祖父在咸豐十年太平天國之亂時,漳州大屠殺中,被太平軍夫拉走,去扛東西,後來始終音信杳然。我父親當時藏身床下,僅以身免。祖母帶著我父親和另外一個嬰兒,才一、兩歲大,逃到鼓浪嶼,後來把嬰兒給了一個有錢的呂姓醫生,我家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