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申屠嘉沒想到他廢寢忘食策劃的機謀竟然被這麼一瓢冷水澆滅了。
他頓時感到無比的屈辱,曾幾何時,他如此肅然籌劃會如此慘敗,這樣下去,大臣會怎麼看待自己,皇上會怎麼看待自己。申屠嘉一時哽咽竟然說不出話來。
這時只聽支援晁錯的人高呼:“陛下聖明!”
所有在朝大臣便不由自主高呼起來。
申屠嘉下朝的時候是被人抬出去的,他就象一個鬥敗的公雞般不但折傷了翅膀,更折傷了再一次抗爭的勇氣。
他實在想不通,那天家老告訴他皇上並不知情,家老跟了他幾十年,自然不會背叛他,那麼就是賓客,不,不對,那些賓客都是生死腹心啊!難道是家人?
一向忠厚正直,為人信義,雖然隱約知道必是禍起蕭牆,但他卻始終無法接受身邊的人背叛他的事實。
淤結一時間竟象利劍般劃破他的心臟,申屠嘉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高聲喊了聲高祖太宗之後化作一攤黑血噴射出來。
申屠嘉的暴卒,讓晁錯終於等來了進一步升遷的機會。
兩個月後,劉啟便將另一個老好人御史大夫陶青改任丞相,將晁錯提拔為御史大夫。
胸懷無限抱負的晁錯終於等來了大展宏圖的時機。所謂如申屠嘉者,無非是他走向人臣巔峰路上的亡魂。
不管未來是喜是憂,晁錯都決心創立一番功彪千古的大功業出來。
這項功業便是劉恆留下的殘局之一,削藩。
第82章:劉啟的糾結
景帝三年,晁錯在御史大夫的位置上屁股還沒坐熱,就正式向劉啟呈上了削藩的奏章。
關於削藩,晁錯不是一拍腦袋的想當然。早在青年時代,他就從賈誼的言論中受到啟發,從而形成了對於藩王的清醒認識。
所以在文帝時代,他就曾經上書提醒劉恆要嚴密注意吳國,削弱吳國的諫言,但是文帝並沒有採納。
劉恆很清楚藩王的問題,他硬是拖著不解決,絕不是因為不想解決,而是沒有餘力解決。他認為在一個大發展的關鍵時代,如果因為藩王問題,貿然打斷,那麼,他將成為千古罪人。
當然,劉恆也意識到,藩王問題不能久拖不決,所以,才在他最後的日子裡,苦心孤詣的給兒子劉啟物色了鎮國大將。
在皇位上摸爬滾打了三年的劉啟,似乎並沒有嚐到權力帶來的甜頭。
因此,當他接到晁錯的削藩書時,一時錯愕不已,心裡突然有些發怵。
削藩自然是千秋萬代利國利民的好事,可削藩是利益攸關的事情,你削那些藩王的地,削他們的財,削他們得權,他們能老實聽話麼?能引頸就屠嗎?若萬一出個閃失,必然引發天下大動,到時候戰亂四起,烽煙處處,誰能保證朝廷一定勝利,藩王一定失敗?誰能保證朝廷一定能夠控制局勢?
可是,如果不削,又該如何應對,難道任由諸侯王坐大?難道任由他們對抗朝廷?不,絕不可能!
在這件事情上,劉啟最希望的是能夠再緩一緩,再等一等,等到皇位更加穩固了再解決問題。
劉啟召來晁錯,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晁錯卻堅定的搖搖頭,他的回答很乾脆。
“藩王們反不反已經不取決於朝廷削不削藩,而是取決於他們的實力,換言說之,不管朝廷削不削,他們遲早都得反,削得早,反得早,禍小;削得遲,反得遲,禍大!”
晁錯頓了頓,見劉啟眉頭緊皺,晁錯心知劉啟還猶豫不決。
於是,晁錯繼續分析道:“高皇帝在掃滅異姓諸侯王后,大封同姓,齊國七十城,楚國四十城,吳國五十城,已經佔了天下一半的土地。特別是吳王,一直對陛下誤殺吳太子耿耿於懷,為此稱病不朝二十餘年,他真的有病嗎?病能病二十年?臣聽說這些年吳王鑄銅錢通行,煮海水製鹽,招引亡命之徒,為的就是反叛朝廷啊。陛下若繼續縱容下去,恐怕將來愈難解決!”
劉啟聽完,“啪”的一聲手擊几案,大罵道:“吳王,這個老不死的,枉父皇二十年仁義待他,卻如此圖謀不軌!”
晁錯見劉啟又開始急躁起來,他皺了皺眉頭,想起年初劉啟曾在宴請弟弟梁王劉武的家宴上,為了哄太后開心,竟許諾千秋之後要傳位於梁王。好在詹事竇嬰站了出來指出了劉啟的酒後失言,才讓劉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晁錯眼見劉啟急躁的神態,深感為帝師者的責任重大,便正色道:“陛下,為人君者,當喜怒不